第14章(第3/3页)

谢纾点了点头,“沈知白罪及满门,沈润兄弟很吃了些苦。越是这样的人,起复后越心狠手辣,唯恐不好相与。”

“钱也使不上劲么?他重振门庭总要花费,世上哪里有嫌钱多的人。”

谢纾一笑,到底女人的见识还是短了,“钱权二字向来相伴而生,他当上指挥使的那日起,就有使不完的金山银山,咱们能有多少银子,去填那个窟窿?”

所以商量来商量去,还是一筹莫展。扈夫人盘算家里有多少家底,谢纾把京里的权贵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夫妇两个夜里都没睡好,一头躺着,喁喁细语到天明。

次日宴请亲朋好友,东西两府的人也都来了,扈夫人眼下青影要扑厚厚的粉才能遮住,引得蒋氏一顿揶揄:“大嫂子今儿的妆倒精致,想是大老爷回来了,大嫂子愈发辛苦。”

蒋氏的出身在妯娌里头不算高,常爱说些俗烂的笑话,自以为风趣。扈夫人多少有些瞧不上她,半真半假道:“孙女都有的人了,好歹仔细些,别叫小辈们听了笑话。我瞧你却不大施脂粉,敢情二老爷常不着家,你气色倒好得很。”

二老爷可说是上梁不正的典范,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日日在堂子里泡着,蒋氏哪里管得住他!

扈夫人平时不和她计较,一旦回敬起来,也有一句凿个乌青块的手段。蒋氏一时讪讪的,推说扇子落下了,要回去取,带着丫头出了园子。走在夹道里狠狠啐了一口大骂,“这□□材儿,和我端起架子来,大老爷做什么这会子回来,打量谁不知道呢!咱们二房是姨娘养的,原就没脸,分家的时候打发花子似的赶了出去,因老太太做主,咱们不好计较罢了,她竟得了势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他们大房风光了这些年,如今该着走背运了。往后抄家、发配,男的做奴女的做娼,且有时候呢,不信只管瞧着吧!”

蒋氏是那种恨起来全不计后果,祖宗十八代都咒一遍的人,骂得痛快了,哪管其他。本以为夹道里空空,只有她们主仆,谁知隔墙有耳,角门上走出两个人来,是清圆带着她的贴身丫鬟。

“二婶子怎么了?谁惹二婶子生气了么?”她笑着问,一张团团的脸上,满是天真和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