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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提根制药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巴纳比·罗伯茨认为,这个设想一定会成真。他在接受采访时告诉《华尔街日报》:“这起诉讼毫无法律依据,我们将会动用一切法律资源来捍卫自己的合法权益。原告方只不过是个想象力丰富的淘金者,妄图借机牟利。我们绝不会让一个人无聊的白日梦阻碍这项造福人类的产品走向市场。”

文章快结尾的时候,才写到了我,提及我曾为布雷克·富兰克林议员工作,当然也提到了“那起事件”。文中还说,在我担任法官的四年中,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引人注目的大案子。

“斯科特·桑普森是一位杰出的法官,他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不偏不倚、公正无私。”文中引用布雷克的话说,“我坚信本案的判决将会是公正、公平的。”

我记起前一天自己和布雷克的谈话。当他问我手头是不是有一个“药品案”时,我以为他指的是斯卡夫朗的那个违禁药品案。原来,他说的是阿波提根制药公司的案子。他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案子才心神不定的。

毫无疑问,他这么想,是完全有道理的。如果我听从凯伦的建议,按部就班地研究一下备审案件表,找找哪个案子的诉讼双方有必要冒着敲诈勒索法官的风险来争取胜利,那么这桩案子无疑会轻轻松松脱颖而出,成为最有可能的选项。

看完《华尔街日报》的文章后,我又点进了“理性投机”网站,昨天正是这家网站的记者打来了电话。听杰里米的意思,这家网站专写一些不入流的八卦报道。结果,我发现情况比设想的要复杂许多。史蒂夫·波利蒂发表的报道是“阿波提根胜诉无望——大型专利诉讼案开庭在即,原告方诉讼请求打动法官”。

这行标题就像一记耳光打过来。什么?我被打动了?我什么时候被打动的?几分钟前,我听都没听说过原告方的诉讼请求,怎么就被打动了?

我接着向下看,文中写道,“斯科特·桑普森法官身边的知情人士”说我“准备支持帕尔格拉夫”,还说我正在对阿波提根制药公司施加压力,令他们妥协,因为“原告胜诉是必然的”。

这个所谓的“知情人士”只是波利蒂自己虚构出来的吧。

胃里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烧感,我忍不住冲着电脑屏幕愤恨地咒骂起来。这下,大家都以为我的办公室里出了个什么知情人士,而且我还会把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告诉他,悄悄地给他透露一些绝密的信息。如此一来,人人都会更加留心地关注我。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因为斯卡夫朗的案子要接受审查了。

再往下看,情况就更糟糕了。报道的结尾处有一条更新,不对,是一条“最新资讯!!!”

“自本篇报道发表之后,阿波提根制药公司的股票价格大幅下跌。今日开盘价格是92.72美元,现在已经下跌了6.44美元。诸位,跌幅达到7%啊!恭喜诸位做空[6]的高手!”

波利蒂没有费口舌解释其中的运作规律。众所周知,对于股票而言,市场预期是颇为重要的。阿波提根的股票价格跟新药普瑞瓦利亚能否成功息息相关。看了这篇报道,股票分析师难免会担忧诉讼案不容乐观的前景有可能带来不良后果。波利蒂的虚张声势、危言耸听竟然能引起现实世界里真金白银的增减,这让我感到愤慨不已。

最令我生气的是,这篇报道严重扭曲和捏造了我的形象,而我对此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看着这个满口谎言的博客徒生闷气。我把电脑显示器当成了波利蒂,狠狠地戳了一下开关。

有几分钟,我就这么气呼呼地坐在那儿,满肚子都是对这个记者的仇恨。然后,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重新把显示器打开了。冲着一个网站大发雷霆是无济于事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拯救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