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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干什么?”艾莉森问道。

“我要打电话给法警。”

身处法院时,美国法警署[1]负责保护我的安全。而当我离开法院时,我的安全则由联邦调查局负责。我的手机里没有存任何联邦调查局成员的号码,但是我有负责本地法院安全的法警署署长的号码。我可以打给他,而他可以帮我联系联邦调查局。

“什么?”艾莉森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我要打给署长……”

艾莉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一跃而起,挥手打掉了我的手机。我看着手机在地板上滑过,最后停在了墙角。

“你疯了?”她大喊道。

“你怎么……”

“你不能给法警署打电话。”

“可是……”

“绝对不行。”她尖声说道。

“你听我说,艾莉[2],现在我们需要救兵。我们需要接受过专门训练、懂得如何跟绑架犯沟通的人来帮助我们。我们需要联邦调查局。他们肯定有一些渠道能……”

“绝对不行!”她又重复了一遍,免得我第一次没有听清,“刚才打电话给你的人是怎么说的?!他不是说如果我们报警,就要剁手指吗?”

是的,然后是耳朵、鼻子。

“这些人显然也有自己的渠道。”她继续说道,“他们有技术,不仅能够伪造手机短信的发出源,而且还查到了你的手机号。他们特地赶在我刚到家后打来电话,这说明什么?他们正在监视我们!你想干什么?想看看他们是不是来真的?他们没在开玩笑,是认真的,懂吗?!他们有可能就藏在这片树林里……”说着,她指了指位于我们家房子和大路之间的那片约十英亩[3]的树林,“他们一旦看到疑似警车的车辆出现,不管车身有没有警察局的标志,只要他们产生怀疑,就会开始剁手指!我可不想收到装着孩子们身体某个部位的包裹!”

我的胃一阵抽搐。

“如果是因为我们的轻举妄动害了孩子们,那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她说着说着,渐渐没了声音,仿佛被脑海中某些可怕的设想吓住了。沉默了一阵,她最后说道:“孩子们的小手是在我的身体里孕育出来的。”

这番话有效地结束了一切争论。我和艾莉森是现代夫妻,我们一直认为在抚养孩子方面双方应承担相同的责任和义务。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是,一旦我们产生分歧,就能明显看出,我们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在涉及孩子的问题上,艾莉森才是最终决定者。

“好吧,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问道。

“我听见你刚才说‘斯卡夫朗’。他们想插手的案子就是这个吗?”

“对。”

“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明天。”

“那你就按他们的指示行事,不管他们提什么要求,你都分毫不差地照办不误,”她说,“等到了明天这个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按他们的要求下判决,他们能把孩子平安地送回来吗?”

“没错。”

“你居然相信他们,你是不是觉得绑匪都很讲信用?”

听了这话,她神色大变。

“对不起。”我讪讪地说。

她将脸扭向一旁。

在这个问题上,我本可以进一步反驳她的。但是,我突然记起,以前听过的一些关于联邦调查局的传闻。在儿童绑架案中,假如受害者死亡,探员们是不受任何处罚的,因为这被看作绑架案中不可避免的连带后果。只有当绑架犯逃跑时,探员们的事业前途才会受到影响。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联邦调查局和桑普森家的利益并不一致,他们跟我们优先考虑的问题截然不同。

“好,”我说,“我们什么都不说。保持沉默。”

[1] 美国法警署(US Marshals Service):附属于美国司法部(U.S. Department of Justice)的一个联邦执法机构,主要负责运送囚犯、保护法院人员和保障司法有效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