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12页)

“那家伙肯定以为,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你总会消气,总会明白那是误会,然后回到他身边。”Jackie摇摇头,“可惜等了几年,你竟和齐淼恋爱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自知失言,他又赶紧赔笑,“不过人这辈子谁没三五个前任?要是都初恋就结婚,也太悲剧了!”

“你的单身夜,光熙去吗?”梁意欢忽然问。

“我给他发了电子请柬,不过应该不会吧?这家伙在日本呢。”也是。梁意欢笑着自嘲。怎么会问那么笨的问题?提到他,总是自乱阵脚。

入冬的北京,室内有多温暖,室外就有多寒冷。梁意欢呵着气,跟着导航拐进右手边的胡同,走到尾端,却只发现了一扇铁锈色小门。门宽不足一米二,怎么看都像起夜的后道。远处灯光昏暗,周围行人不见,她莫名紧张起来。这么封闭的环境,这么漆黑的夜晚,万一出现几个意图不轨的混混,那她的清白之身不就……此时,铁门幽幽打开,吱嘎吱嘎,十分瘆人。然后,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我的妈,你终于来了,快进去快进去!我们都喝掉一轮啦!”原来是Jackie。心肝落地,梁意欢差一点就吓尿了。

跟着Jackie进铁门,梁意欢不由驻足。四四方方的小院中有棵长青绿树,树周围铺满白石,通向背后玻璃屋的暖色石板浮在上面,温馨雅致。玻璃屋内暖如阳春,外厅到处是点燃的杯烛,添加的香料使空气中也充满淡淡花香。

“我明天要领证,你穿成这样是几个意思?”刚把外套脱掉,Jackie便不满地嚷嚷。梁意欢低头:黑裙、黑袜、黑鞋……确实不像来贺喜的,倒像来奔丧的。她不好意思地干笑:“如果我告诉你,我内衣是红色的,你会不会觉得很喜庆?”

“像,真像!”Jackie带着酒气大笑,“你俩这么像,干吗要分手呢?”

两分钟后,梁意欢才明白了事主这话的意思。在里间沙发上,她见到了同样一身玄色的裴光熙。当时,他似乎还在回忆刚才的笑话,嘴角上扬。女生心脏骤然一停,他怎么在这里?

“快快快,坐过去。等酒上来,我们就要开始第二轮了!”被后面的人推搡着,梁意欢不知怎么就坐到了裴光熙身旁。说点什么好呢?好,好尴尬……明明坐在软垫上,却坐出了屁股被针扎的感觉。裴光熙却依旧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骄傲得像只孔雀。好吧,古往今来,除了分手那次,在所有跟这家伙的对峙中,她总会败下阵来,真是毫无悬念!梁意欢悲愤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什么玩意儿,好难喝!”酒又被她原原本本吐了出来。

此时,“孔雀”转头:“这是刚才用来做游戏的罚酒,里面有朗姆、威士忌和泸州老窖。”。

“你不早说!”梁意欢更加悲愤了。

那夜之后,虽说两人还保持着联系,但程度轻浅,如飞羽游丝。幸好很久都不会见面了,而等再见时,一切都过去,往事如烟尘。然而,上帝之手再次掀翻了裴光熙的设想。

梁意欢缓过来,终究还是不放心:“你导师的问题如何了?”这家伙刚去日本,就遭遇连番打击,加上他性格内向又孤傲,真怕他无法排解。

“都解决了。”男生迟疑了一下。

梁意欢拍掌笑道:“那太好了!这么说你不用换导师了,他什么时候康复出院的?”

裴光熙低头苦笑,喝下杯中一半的酒。是宿命吧?上周,加藤因颅内大出血抢救无效去世了。他的学生们将被分散到其他的研究室继续未完的课题。无论愿不愿意,这都是他们按时毕业的唯一机会了。由于备选导师强弱不均,同门们在忧伤之余,又开展了一场“牛导”争夺赛。大家纷纷背地里跟心仪的教授套磁,希望能择良木而栖。裴光熙是新生,语言大关犹未过,很多导师更是连面都没见过,自知没什么资格跟别人竞争。而此时,选修课程都结束了,他又恰好接到Jackie的请帖,于是决定回国休息等系里最后的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