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10页)

“免费吃喝,当然要去。”易葶抬头微笑。

原来并不是在哭,齐淼松了口气。早先女生哭泣的惨痛模样把他吓到了。她一哭,他手脚就摆不好位置,连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他下意识抱怨:“你吓死我了!”说完发现手还停在别人头发上,一种特别的柔软让心跳突然乱了起来,齐淼触电般把手缩回来。

“齐淼,我们出去逛逛吧?”看着男生讪讪的样子,易葶提议。从青海回来,她便不再叫他师兄。她哭得最惨、最伤、最痛之时,都是在这个人面前。他知道了自己那么多过往,早已不单单是个“师兄”了。

反正作业也交了,齐淼便点头答应,准备和易葶出门,却接到梁意欢的电话,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后,他对着易葶抱歉地抠脑袋:“唉,梁意欢让我去图书馆帮她搬东西。”

易葶一怔:“没关系,你快去吧,否则又该挨骂了。”

齐淼就这么急匆匆地跑出去,办公室瞬间空了,空得仿佛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这一刻的易葶,真是很寂寞。

○非典型逻辑

同一个下午,蒋天思前想后,还是来到了崔雯雯同事家楼下。吵架后负责把女友哄回来,是和抚育儿女、赡养父母并列的男生的责任。何况,连着那么多天,从早到晚都不管不顾地打游戏,也确实挺累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蒋天始终觉得,这件事一定有漏洞。

崔雯雯有多想结婚他知道,但用怀孕来威逼他,等气消了后细细想来,似乎并不像。拿着验孕棒诘问的焦虑,发现血滴的恐惧,急诊室里的担忧还有知道是生理期后的惊讶……这些情绪不像装出来的——如果崔雯雯是在演戏,那这演技得金鸡奖、百花奖都可以了。

崔雯雯的同事家在北京最南侧。八十年代的老房子,被规划得乱七八糟。下了车,蒋天足足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才找到短信上说的地址。

楼上,崔雯雯正对着电脑发呆。她刚把简历改完,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发给组长。她也知道早晚是要工作的,可目前自己一团乱麻,生活被失业和失恋同时打乱。都多少天了,蒋天都不来跪地求饶,她忍着不联系,可心里却没底:毕竟这回乌龙摆得太大,吵架时话又说得太狠,完全没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男友不出现,组长却隔三差五光临。前几日他说要请她吃东西,已经在楼下了。崔雯雯钻到窗口一看,果然,熟悉的身影在门口转来转去。大约是做秘书的同事多嘴告诉他的,崔雯雯心里又埋怨又感动。她在北京没什么朋友,除了蒋天,也没想过会有别人来找自己。有时候她也感到过绝望,就算自己死了身体腐烂掉,也许都不会有人关心吧?

后来,崔雯雯和他到附近吃日料,略去假孕的桥段,三言两语把最近发生的事讲完,“反正就这样分手了”。喝着大酱汤,她仍是气鼓鼓的。

“那么多年感情,哪能说分就分?不过是随便嚷嚷的。”汪一鸣笑,“不过你们还年轻,我像你男朋友这个年纪,也不想结婚……”

崔雯雯打断他:“不结婚还想干吗,难道等着撩其他女生吗?”老家的同学早订终身了,她不明白,蒋天还在等什么。

汪一鸣思考了一下:“这倒也不是。我二十出头时,也向往着可以随时接受变化的生活。你就再等等,等他到我这个年纪,玩累了,也就想安定下来了。”

崔雯雯看着他,觉得他疯了。难道她还要再等六年?世界飞速发展,变化如此之快,别说六年,就算六个月,中、微小企业都不知死多少家了。

她吃完饭上楼,秘书笑得一脸八卦:“我就下午提了一句你在我家住,他连班都不加就冲过来了。啧啧,恋爱中的男人啊……”崔雯雯笑骂着去洗澡,关上门,心却不争气地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