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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会议里的男人把你当成他们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回来的女人,她这么想。不论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们都期望你认为他们是完美的。我应该站在他们农场的门阶上。我应该穿件白色的长款洋装,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挥手送他们上战场。我应该说:哈啰,我是法兰,我是你们胜利归来之后的优胜奖品。秘密会议里的男人急躁不安有罪恶感,在低垂的白色灯光下无所遁形。还有一个怪异的灰色铁柜,站在组装玩具似的架子上,它嗡嗡作响,像个站在梯子上的油漆匠,哼着不成调的歌,防范隔墙有耳偷听我们说话。秘密会议里的男人散发出一种不同的气味。他们是发情的男人。

法兰和他们一样兴奋,虽然她的兴奋让她显得很可疑,而那些男人们的兴奋却让他们勃起,直指向更为恶狠的上帝,即使此刻的上帝是蓄胡子的梅洛斯先生。他像个紧张兮兮独自用餐的人,窝在离法兰最远的桌子那一端,一直用他饱满的苏格兰腔叫出席的人“各位闲生”——就好像法兰只有今天晚上被提拔晋升到男士天地似的。他无法相信,各位闲生,他说,他已经二十个小时没合眼了!然而他断言自己还可以再撑二十个小时。

“我没有办法完全说明,各位闲生,女王陛下政府最高层所进行的这项行动,对于国家,呃,以及地缘政治,多么具有重要性。”他再三向他们保证,一面讨论着几个小问题,例如达黎安雨林适不适合用来藏匿数千把半自动来复枪,或者我们应该考虑更接近家与办公室中间点的地方?男人们在这些话里陶醉着,把这一切全吞下肚,因为这些话虽然骇人,却是秘密的,所以也就没什么骇人的地方了。刮掉他那蠢兮兮的苏格兰小胡子吧,她建议他们,赶他走吧,剥掉他的裤子,让他在开往白蒂雅的公交车上全部再说一遍,然后看你们同不同意其中任何一句话。

可是他们没赶他出去,也没脱他裤子。他们相信他,敬佩他,溺爱他。比方说,看看马尔毕吧!她的马尔毕——她邪气、有趣、好卖弄学问、聪明、已婚、不快乐的大使,在出租车上不安全,在回廊里不安全,一个击败所有怀疑论者的终极怀疑论者。他让她思考,然而他还是大叫老天哪,她真是漂亮!就在她跳进他的游泳池时:马尔毕,像个百依百顺的学童坐在梅洛斯右手边,假意傻笑,堆出甜言蜜语的鼓励,颀长弯曲的头不断前点后仰,活像小酒馆那些埋头于肮脏塑料马克杯的喝水小鸟,还催促绷着一张脸的奈吉尔·史托蒙特附和他。“你也同意吧,对吗,奈吉尔?”马尔毕叫喊,“是啊,他同意,很好,梅洛斯。”

或者,“我们给他们金子,他们再通过古利佛买枪,这比直接供应他们枪来得简单得多——同意吧,奈吉尔?——是吧,古利佛?——很好,梅洛斯。”

或者,“不,不,梅洛斯先生,谢谢你,不需要多余的人手,奈吉尔和我就抵得上一个小阴谋家,对吧,奈吉尔?而且古利佛很清楚那些老把戏,在朋友之间来几百个反人事部门的地雷,呃,古利佛?伯明翰制造,你打不败他们的。”

古利佛吃吃傻笑,用手帕拍打胡髭。当梅洛斯翻起眼睛望向天堂,把一张看似购物清单的东西推过桌子给他,好让自己看不见自己做的事时,他贪求若渴地把它记在订购簿上。

“部长最衷心的支持。”他低声说,意思是:别怪我。

“我们惟一的问题是,梅洛斯,把知情的人控制在绝对最小的范围内。”马尔毕强调,“意思是,把每个可能阴错阳差发现的人逮进来,例如年轻的西蒙”——斜睨一眼西蒙·皮特,他就坐在古利佛旁边,像患弹震症一样动也不动——“威胁他们,如果胆敢轻易泄露半个字,就让他们终生服劳役。对吧,西蒙?对吧?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