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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换成一家邪恶的英国财团呢?”马尔毕抱怨,细细的嗓音几乎都从鼻孔发出。

“我恨不得身陷在狠毒的英国阴谋里,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你有吗,法兰?”

美丽的法兰瑟丝卡嫣然一笑,“哎。”

“哎,有?”

“哎,没有。”

马尔毕不是惟一为法兰瑟丝卡疯狂的人,巴拿马有一半的人都在追她。颠倒众生的身材,同样颠倒众生的智慧。金发雪肤的英国容貌,让拉丁男人为之疯狂。史托蒙特在宴会上瞥见她,身边全是巴拿马最够格的年轻男子,每个人都渴求和她约会。但是十一点一到,她就会在家里,带一本书上床;隔天早上九点,身穿招牌黑套装,脂粉不施,坐在办公桌后,准备迎接天堂的一日。

“如果有个极端神秘的英国人中标运河,打算改造成鳟鱼养殖场,难道你不觉得很好玩吗,古利佛?”马尔毕用笨拙的狎笑态度,询问矮小、打扮得一丝不苟的英国皇家海军退役上尉古利佛,他现在是大使馆的采购官。“鱼苗在米拉佛瑞斯水闸,大一点的家伙在佩德罗米盖水闸,成鱼在加通湖44?我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

古利佛爆出一阵狂笑。采购是他最不关心的事。他的工作是尽量多多抛售英国武器,尤其是地雷,给每个靠贩毒赚大钱又付得出价码的人。

“真棒的主意,大使,棒极了。”他突然焕发出惯有的热忱,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手帕,活力十足地抹着鼻子。“顺便一提,周末抓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鲑鱼,二十二磅重。开了两小时去抓那家伙。但每一英里路都值得。”

福克兰岛那档事,古利佛也有份,还得了面奖牌。从那以后,就史托蒙特所知,他就没离开大西洋这一边。偶尔喝醉的时候,他会举起酒杯,遥祝“大海彼岸某个有耐心的小淑女”,叹一口气。但那是感激而非抱憾的叹息。

“政治官?”史托蒙特回问道。

他的声音一定比他自己意识到的来得大声。也许他刚才在打盹。彻夜照顾佩蒂,会睡着一点也不意外。

“我是政治官,大使。参赞处就是政治组。为什么不摆在该摆的参赞处?跟他们说不行。你得介入啊。”

“恐怕没有人能对他们说这种话,奈吉尔,已经成定局了。”马尔毕回答。他装模作样的嘶叫声,每次都让史托蒙特气得牙痒痒。“当然,编制内,是有人传真一份郑重其事的反对意见给人事处。公开的东西,不能多透露。近来的密码通讯花费是天文数字。所有的机器和那些聪明的女人都很花钱,我想。”傻笑又变成压抑的微笑,抛向法兰瑟丝卡。“为自己的地盘奋战,无可厚非。他们的反应你也想得到。某人的观点值得同情,但无法改变,大家应该可以理解。毕竟,如果某人身在人事处,他也会有相同的反应。我的意思是,他们的选择并不比我们多,对吧?形势使然。”

就是“形势”这个像脚注的字眼,让史托蒙特第一次掌握事实的线索。但年轻的西蒙·皮特抢了先。西蒙是个淡黄头发的顽皮高个子,绑着马尾,马尔毕专制的老婆曾命令他剪掉,却徒劳无功。他是新人,目前包办其他人都不要做的所有事情:签证、信息、大使馆快完蛋的计算机、本地的英国侨民,和等而下之的事。

“或许他可以分担我的一些工作,长官。”西蒙厚着脸皮自告奋勇,一手高悬像在投标。

“例如先从‘英格兰之梦’着手?”他添上一句,指的是一批巡回展出的英国早期水彩画,此时正在巴拿马海关腐朽,让伦敦的大不列颠协会绝望哀号。

马尔毕的遣词用句比平常更吹毛求疵。“不,西蒙,恐怕不行,我想他不能接手‘英格兰之梦’,谢谢你。”他回答道,细长如蜘蛛的手指选了一个纸夹,一边沉思一边打开。“你们知道的,严格来说,欧斯纳德并不是我们的一员。应该说是他们的一员,如果你们了解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