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9页)

警察和律师却对检查结果很是满意。这个孩子的DNA毫无疑问可以直接给塞巴斯蒂安·乔治定下强奸罪。

但是伊森却被这个消息击垮了。

萨拉分娩的那一天,伊森甚至都没有来医院。其实记者从窗子看到过他徘徊在橡树下,踌躇了半晌,但最终还是没有进来。萨拉的母亲和她那虔诚的牧师父亲同样没有现身。这让记者愤懑不已。

真正信奉上帝的人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刻将自己的女儿置之不顾?既然他都没有办法在一个年轻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的至亲骨肉——最需要的时候站在她背后,他又有什么立场主持整个镇子的祷告,教导别的灵魂如何分辨好坏?

记者冲护士点点头,对方悄悄地离开了病房,而她上前去把育儿箱推到了病床边。她在育儿箱旁坐下,静静地看着躺在里面的婴儿,然后胸口升起了一阵闷痛,乳房也微微胀痛。她知道萨拉和伊森是否留下这个孩子是个很艰难的决定。她身体的每一寸都清楚这种渴求一个孩子的感觉。

萨拉慢慢地转过了头,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视线就黏在了育儿箱里那个小小的生命上。沉默片刻,她慢慢地伸出了手,颤抖着,轻轻碰了碰这个小宝贝柔软的黑发,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还有浓密的睫毛。就像他的一样。

这个孩子小小的手指蜷起,轻轻握住了萨拉的食指。她哽咽了,脸上挂满了泪水。

记者没有说话,因为她也同样在努力忍住不哭。她只想用温暖的手臂和火热的胸膛拥住她们两个,把她们融化在怀里。把她们和外界的伤害隔离开。

“她真漂亮。”萨拉喃喃道。

“这是你的女儿。”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你想抱抱她吗?”

她点了点头。

记者把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小心地放进了她的臂弯。萨拉静静地盯着这个孩子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道:“你能帮我个忙吗?我想喂喂她。”

记者把萨拉的病号服褪到了肩膀下,然后帮着把母亲的乳头塞进了她小小的玫瑰花蕾一般的嘴里。萨拉乳房上的伤口上还缠着绷带,当孩子开始用力吸吮的时候,她明显是痛苦不堪的。她后仰着靠在了枕头上,双眼紧闭,泪水却慢慢濡湿了睫毛。

“上帝啊,”她嗫嚅着说:“亲爱的上帝啊,求你帮帮我吧。求你帮帮我的孩子……”

但是上帝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抛弃了萨拉·贝克。

所有的希望都弃她而去。记者知道,自从伊森说自己做不到继续拥抱她、爱她的那一天起,希望便已在她心里彻底死去了。她已经坚持了这么远,坚持着回到了他面前,但是当他拒绝了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甚至到这一天为止,记者都还相信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这个孩子,萨拉也不会留她独自一人。她还相信伊森总有一天会对这个孩子敞开心扉,而她父亲也会做出榜样,告诉别人如何去原谅,去接受……去迎接这个无辜的孩子。但是萨拉最终却做出了把这个婴儿送去领养机构的决定,甚至没有给她取名字。

“我只是想做出对她最好的决定。我是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他的阴影之下了,但是我想让她能离开这一切。而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全新的开始,让她从最初就不知道这些过往。”

“在你被囚禁的时间里,有没有哪怕一次想到过这个孩子会是塞巴斯蒂安的这种可能性?”

“绝对没有,”萨拉轻声道,“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她顿了顿道:“我从没想过我——我们——能活下来。”

托莉放下了她的电子书,走下床,悄悄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她的父亲还在鼾声震天地睡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个被他随手把那份皱巴巴的报纸塞了进去的架子旁,然后轻轻把它摊开在了桌子上,看着上面那个似乎别有一番含义的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