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4/7页)

屋子里面很暖和,壁炉里的余灰还像呼吸一般发出淡淡的橙光,给整间屋子染上了一层古铜色的光辉。他拥着她一点点挪到沙发边,她的膝盖在碰到沙发边缘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被他扑倒在了沙发上。他的体温覆盖着她的体温。

尤金躲在长椅后看着他们相拥而入,然后关上了房门。他咬紧牙关,狠狠地握住拳头,心跳得怦怦直响,下体也不由自主站了起来,硬得发痛。事情变复杂了,但是仅此而已,这不会改变任何结果。女人,不就是这样的水性杨花?作为一名出色的猎人,他早就预见到雌性物种的这种必然的劣根性了。

只是他会先杀掉这个男人。

托莉看着外面的黄色灯光消失在门缝下,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上床睡觉了,于是伸手从床垫下摸出了自己的电子书。黑暗中幽幽亮着的绿色灯光像幽灵一样诡异。风把房顶上的树枝吹得吱吱作响,吹落了树上的松果,敲打在房檐上。

她打开了电子书的电源,舒服地蜷缩在棉被里,妈妈写下的文字映在眼前。

南归的大雁的叫声惊醒了她。她手脚并用地爬到墙边,从一条细细的窄缝中窥视外面成了一条线的天空。然后她就看见了他,站在依旧覆有陈雪的空旷之处,大腿宽厚而结实。

四周的树上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时不时发出轻轻的爆裂声。是冰雪渐渐融化的声音。他呼出一团白气,转头看向她所在的小棚屋。

她慌忙退回墙角,小心翼翼地避开锁链,以免发出响声,或者是让她脖子上的绳子陷得更深。她把自己蜷成一团,像甲壳动物般护佑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假装在睡觉。

房门被吱吱呀呀地推开了。她感觉到有一道光线照射进来。

“是时候了。”他说。

她的心噗通直跳,慢慢抬起头来,对着这道照进她的小屋的白光眨了眨眼睛。

“起来。”

“是什么的时候了?”她出口的声音嘶哑难听,太久没说过话了。她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这到底是谁?她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他没有回答她。

他在房间的正中蹲下来,俯身盯着她。他的气味瞬间侵入了她的鼻孔,她的思绪渐渐昏沉,顺着门口飘出了小棚屋。但是这次他没有脱掉自己的衣服,而是掏出一双靴子放在了小屋中央。她眨了眨眼睛。那是她的靴子。自从那天中午他把她抓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这双靴子。

他依旧俯着身,像只大型动物一般向她靠近了一点。他把她身上的粗麻布掀开,露出下面一双赤裸的腿,然后轻轻抚摸着她的双脚。她屏住了呼吸,下巴僵硬,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但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解开了拴住她的锁链,铁链在冰冷的地板上叮叮当当碰撞作响。他更靠近了一点,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从腰间取出一把刀。她的额头上滴下了汗珠,心跳加速地看着这把刀。刀锋反射着银色的光芒,沿着刀柄一直向下泛着冷光。她懂了。这就是他所说的“是时候了。”她把身体蜷得更紧了,随时准备着要踢出一脚,为自己的生命而战,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战。他举起了手中的刀……然后挑断了一直以来把她拴在墙上的绳子。被割断的绳索掉在了地板上,她死死地盯着那半截绳子,身体开始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起身离开,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屋子里又重归了寂静,只有外面传来些许嘈杂的声响。树上滴滴答答的水声,还有某条刚刚解冻,欢快地汩汩流动的小溪。

她静静地等着外面一声熟悉的门阀落上的声音。

但是没有。

她紧张起来,心里渐渐升起了疑惑。

他忘了把门锁上?

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