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阿:确实是如此.

苏:他们既已把这个年轻人心灵中的上述美德除空扫净,便为别的成分的进入准备了条件;当他们在一个灿烂辉煌的花冠游行的队伍中走在最前面,率领着放纵.傲慢.奢侈.无耻行进时,他们赞不停口,称傲慢为有礼,放纵为自由,无耻为勇,敢奢侈为慷慨.你同意我的话吗:从那些必要的yu望中培育出来的一个年轻人,便是这样蜕化变质为肆无忌惮的小人,沉迷于不必要的无益yu望之中的?

阿:是的,你说得十分明白.

苏:我设想,他在一生其他的时间里,将平均地花费钱财.时间.辛劳在那些不必要的yu望上,并象在必要的yu望上面花的一样多.假如他幸而意气用事的时间不长,随着年纪变大,精神渐趋稳定,让一部分被放逐的成分,先后返回,入侵者们就将受到抑制.他将创建起各类快乐间的平等,在完全控制下轮到哪种快乐,便让那种快乐得到满足,然后依次轮流,机会均等,各种快乐都得到满足.

阿:绝对是正确.

苏:假如有人告诉他,有些快乐来自高贵的好的yu望,应该得到鼓励与满足,有些快乐来自下贱的坏的yu望,应当加以控制与压抑,他对此会置若罔闻,不愿把堡垒大门向真理打开.他会一面摇头一面说,一切快乐一律平等,应当受到同等的尊重.

阿:他的心理与行为的确是这样.

苏:其实他一天又一天地沉迷于轮到的快乐之中.今天是饮酒.女人.歌唱,明天又喝清水,进严格规定的饮食;第一天是剧烈的体育锻炼,第二天又是懒惰玩忽,游手好闲;随后一段时间里,又研究起哲学.他常常想搞政治,经常心血来潮,想起什么便跳起来干什么说什么.有的时候,他雄心勃勃,有的时候又集中在做买卖发财上,一切努力集中于军事上.他的生活没有秩序,没有节制.他自以为他的生活方式是快乐的,自由的,幸福的,而且要把它坚持到底.

阿:你对一个平等主义信徒的生活,斜述得非常好.

苏:我确实认为,这种人是一种集合最多习性于一身的最多样的人,正如那种民主制城邦的具有多面性复杂性一样.这种人也是华丽的,五彩缤纷的,为许多男女所羡慕的,包含最多的制度和生活模式的.

阿:的确是这样.

苏:那么这个民主的个人和民主的制度相应,我们称他为民主分子是合适的.我们就这样定下来,行吗?

阿:好,便这样决定下来吧.

苏:如今只剩下一种最美好的政治制度和最美好的人物需要我们加以描述的了,这就是僭主政治与僭主了.

阿:显然是这样.

苏:那么,我亲爱的阿得曼托斯,僭主政治是如何产生出来的呢?据我看来,很显然,这是从民主政治产生出来的.

阿:这是十分清楚的.

苏:那么僭主政治来自民主政治,是否象民主政治来自寡头政治那样转变来的呢?

阿:你解答一遍.

苏:依我看,寡头政治所认为的善以及它所赖以建立的基础是财富,是吗?

阿:对.

苏:它失败的原因在于过分贪求财富,为了赚钱发财,什么都不理.

阿:是的.

苏:那么民主主义是否也有自己的善的依据,过分追求了这个东西引起了它的消灭?

阿:这个东西你指的是什么?

苏:自由.你也许听到人家说过,这是民主国家的最大优点.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是富于自由精神的人们最为喜欢去安家落户的唯一城邦.

阿:这话确是听说过的,并且听得十分多的.

苏:那么,正如刚才我讲的,不顾一切过分追求自由的结果,破坏了民主社会的基础,导致了极权政治的需要.

阿:怎么会的呢?

苏:我设想,一个民主的城邦因为渴望自由,有可能让一些坏分子当上了统治者,受到他们的欺骗,喝了太多的醇酒,烂醉如泥.而正派的领导人假如想要稍加约束,不是过分放任纵容,这个社会便要起来指控他们,叫他们寡头分子,要求惩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