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1975~1977年 10(第4/5页)

斯塔弗利目光犀利地盯了来访者一眼。“你有把握?”

“绝对有。”这消息是那个制药公司的一位负责人讲的,西莉亚认为此人说话可靠。斯塔弗利把这事记在桌上的本子里。她们又继续交谈,最后话题转到了蒙太尼上。

斯塔弗利说:“我们这个组织即使到现在也要尽一切力量,阻止那种试验得很不充分的药上市。”

西莉亚听腻了这种单方面的指责,回了两句。“说蒙太尼试验不充分,简直是笑话!而且,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已批准了。”

“为了公众的利益,必须撤销批准。”

“为什么?”

“澳大利亚有一个案件——”

西莉亚不耐烦地说:“澳大利亚的那个案子,我们知道。”接着,她阐述了医药专家们是如何驳斥了原告在法庭上的指控,讲了当地法庭以及澳大利亚政府为此举行的听证会所得出的结论,证明蒙太尼是无害的。

“那些专家的见解,我不同意。你看过审理此案的正式记录吗?”斯塔弗利说。

“我看过有关此案的详细报告。”

“我没问那个。我是问,你可曾看过审理此案的正式记录?”

西莉亚只得承认说:“没看过。”

“那就把它看看吧!等你看过了再来谈蒙太尼。”

西莉亚叹了口气。“我看我们再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这正是一开始我就给你讲过的。”

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睛中,总算第二次露出一丝笑意。西莉亚点点头,“而且你说对了,但不是在其他问题上,只是在这一点上。”

斯塔弗利博士已低下头,继续阅读西莉亚来之前她正在读的东西,最后只抬头瞟了西莉亚一眼。“再见,乔丹。”

“再见。”西莉亚说完就往外走,她穿过那沉闷的办公室,再走到外面同样阴沉沉的大街上。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西莉亚由曼哈顿驱车返回莫里斯敦的途中,又开始思考斯塔弗利博士的性格。斯塔弗利当然很有献身精神,但也有点儿着了魔。同样清楚的是,她缺少幽默感,非让自己显得不可冒犯。西莉亚从前也碰到过这种人,要跟他们做认真而客观的交谈总是很难。

他们惯于绝对地、对立地看问题,什么事不是白的就是黑的,没法让他们收起对立的看法,转而用生活中常见的那种略带灰色的中间观点来看待问题。

另一方面,这位协会主席显然消息灵通,口齿伶俐,处事条理清楚,她机灵的脑子可能已达到出类拔萃的程度。她在医学上的资质使她具有一种身份,自然而然地有权要求人家听取她对处方药的意见。与西莉亚自己的见解相比,她的有些见解并无太大差异。西莉亚想起:自己14年前说到me-too那种药和“改掉一些分子结构”时,口气也跟斯塔弗利相近。今天下午,她用来对付斯塔弗利的论点,就是当年山姆·霍桑回答她时提出来的。虽说自己用了那些论点,但对它们的正确性仍不十分信服。

但是,斯塔弗利在强调制药业的缺点时,未免失之偏颇,无视这个行业在推动科学发展和增进健康方面做出的人道主义的积极贡献。西莉亚曾听到有人把美国医药工业说成是“国宝”,她认为这个讲法总的来说是对的。但斯塔弗利竟有那种幼稚而荒谬的主张,要让政府来操纵医药界的科研工作;而且她对蒙太尼既有极大的误解,又有极深的偏见。

总之,斯塔弗利及其协会是强劲的对手,不能忽视或小看。

西莉亚的一处疏忽给斯塔弗利抓住了,使她想起来颇为懊恼:她没有看过澳大利亚审理蒙太尼案件的正式记录。这个疏忽她准备在下星期弥补一下。

后来,在当天吃晚饭的时候,西莉亚向安德鲁谈起她走访争取公民安全用药协会的经过,也谈起自己的一些看法。安德鲁和往常一样,提供了颇为明智的意见。他说:“像莫德·斯塔弗利、西德尼·沃尔夫、拉尔夫·纳德之类的社会活动家,你可能会觉得他们很难相处,有时可能会对他们非常反感。但这类人真的少不了,你们的行业需要这类人,就像通用汽车公司和其他汽车公司在纳德出场之前就需要他这种人一样。因为纳德总在挑刺儿,这才使得汽车——供咱们大家用的——质量更好,更安全可靠。拿我来说吧,就对纳德感激不尽。现在,斯塔弗利和沃尔夫也正在使你们这一行的人头脑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