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听风(第3/4页)

唐昀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了白秋令前半句话上——白秋令师姐的剑,为什么是唐婉的佩剑——又或者,为何唐婉成了白秋令的师姐?

他屏气凝神,一句“你师姐是谁”迟迟问不出口,生怕错过这次便要彻底与当年的真相擦肩而过,又怕问出些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到时出口的话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白秋令见他神色异常,上前一步微微倾身过来,“阁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唐昀眼下真是浑身不舒服,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件事上万分犹疑。八年前这白秋令不过十一二岁,难不成还能提着清羽剑闯进他凭楼阁禁地将唐婉杀了?就算他有这个本事,可唐婉当年也是剑术非凡,怎么可能命丧一个孩童之手。

他不知内心因何烦躁,垂下去的手握成拳头,余光又见几滴血从白秋令指尖落到地上去,终于不悦反问道:“你师姐是谁?”

白秋令先是一愣,后又为他此时浑身上下四散的戾气所震撼,不由得眉心紧锁,抿唇沉默片刻才道:“我不知师姐是谁。”

“你不知道你师姐是谁?!”唐昀突然高声又问,声音在这一方空间里回荡,再撞回他耳膜的时候震得他自己都心头一跳。

他见白秋令抿唇不说话,小拇指无意识地抽 | 动着,顿时又后悔起来,语气缓和了许多,补充问道:“你怎会不知道师姐是谁,师出同门,难道司言——司言前辈还会刻意瞒着你不成?”

“我确实不知道师姐是谁,她的身世她的去向我统统不知,我只知那时师父将我养在云隐东面,而师姐遥居西面,我甚至不曾与她见过一面。”白秋令如实说着,抬头对上唐昀的目光,也忽而看到他眼底流转的哀恸,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对这位师姐的一无所知是一种罪过。

如果他能知道一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姐的身世,唐昀面上还会否出现这样迷茫和哀伤的表情?

“听风是姐姐的佩剑,姐姐也确实去过云隐山。”唐昀内心的汹涌渐渐沉静下来,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清羽上,慢慢移至握着剑身的那只手。

那手曾经为了“救”一把失控的青冥剑而被锋利的剑刃所伤,在掌心留下一道伤口,方才又去握那发了疯的清羽,伤口开裂流了血,眼下怕是万分疼痛,可恨的是他却全然不把自己当回事,受了伤那样疼也只字未言。

“你不疼吗?”唐昀忍不住又问。

白秋令诚实点头,咬着薄唇皱了眉,自己抬起手来看,那掌心血肉模糊,他轻轻抽着气,从袖中又撕了块白绸布来。

下山以前他没怎么受过伤,医读了许多,会制药也会解毒,偏偏不会包扎伤口。上回唐昀想骗他照顾自己,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却也是自己包的,他顶多算搭了把手。

后来唐昀又骗他英雄救美,他把人拖回云隐山,一路上勉强算是学会了怎么包扎,可总归还是不熟练。

他不常常受伤,一旦伤了却是很痛的,然而他擅忍耐,再痛不过是咬咬牙,实在痛得厉害,那就点了自己的穴,便不痛了。

他抬手又想点穴,被唐昀一把抓了手腕。唐昀抓着他不放,盯着他又不说话,他觉得唐昀定是心情极差,差到顶点,甚至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的手被唐昀抓着,听他像是低声嘟囔两句指责自己不会照看好自己,反复地受伤,竟然两次为了一把剑而流血,是他见过这世间最蠢的剑客。

“阁主,又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啊!”

白秋令实在不是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他想着感谢的话多说几句许就不是麻烦了,待唐昀缠好他的掌心打结的时候,“适时”又道了谢,也不知是哪里惹得唐昀又不爽了,那人两手一用劲勒得他掌心钝痛。

“......痛了?”唐昀听他一声闷哼,赶紧又松了手,暗骂自己一声又问他:“还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