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然而萤火虫已经消失了(第2/2页)

安妮特沉思地发话了,但与其是对他说,倒不如说她是在那里自言自语:

“我错怪你了。”

这句话差点儿就让他流下了泪水。打他还是一个孩子起,每当有大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就感到那么甜蜜、那么快慰。他拼命地克制着想跪在她面前的冲动,同梦中她的丈夫一模一样。不过,严格地说,并不是在梦中,而是在他今天早晨的思想里。但他看不出两者有什么差别。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说,“你的耳环在我这里。我当时就是在你坐的这把椅子里看到的。我真是一个白痴:今天早晨我一睁眼,借着第一缕曙光,我还以为那是一个忘了熄火的萤火虫呢。”

他壮了壮胆,又说道:

“你知道,我可是一个爱敲诈勒索的家伙。我不会白白地就让你把它拿回去的。”

安妮特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她大笑不止,他就乘机靠在她的身上。她捉住他的头发,把他往自己怀里拉,接着在他的鼻尖上吻了一吻,好像他是她的婴儿。

“这样行了吧?现在我可以拿回我的耳环了吗?”

费玛说:

“你这样我消受不起。我来给你换个方式。”

让他吃惊的是,他猛然抱住她的一双膝盖,把她的身子从椅子拖到地板上,身体里的欲望使他急不可耐、头晕目眩,他甚至没有停下来扯开她的衣服,而是盲目地但又像梦游者那样自信地在那里横冲直撞,一下子插入了她的身体,同时觉得被紧紧包裹并溶化在她子宫里的并不是他的阴茎,而是他的整个身体。他立时吼叫着射出了精液。最后,他再次清醒过来,感到全身的储备都耗尽了,就像阳光那样没有重量,似乎他把自己的整个肉体都放进了她的身体,这时他意识到,他又一次侮辱了她和自己,顿时感到一阵恐惧。他知道,这一次他是把一切都彻底给毁了。安妮特缓缓地、温柔地抚摩着他的脑袋和脖子,直到他快慰地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的皮肤激灵灵地抖了起来。

“哭泣的强奸犯。”她说。

接着又对他轻声说道:

“别出声,孩子。”

她又一次问他还有没有伏特加。也不知什么原因,费玛担心她可能觉得寒冷。他笨手笨脚地试着帮她整理衣服。同时还想说话。但她很快地再次将手放在他的嘴巴上,对他说:

“现在给我安静点儿,你这个小话匣子。”

站在那里对着镜子梳理她那秀美的头发时,她又接着说道:

“现在我得走了。我在城里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快把我的耳环给我吧:我已经理所当然地挣来了。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我们一道去看部电影。猎户座电影院今晚放映一部非常精彩的由让·迦本主演的法国喜剧片。”

费玛走进厨房,把瓶子里剩下的橘味白酒都倒进一只杯子里,端给她。在电水壶即将烧干的最后一分钟,他及时地将其拯救出来。可是,尽管他翻来覆去地寻思,就是想不出自己把那只耳环给怎么处置了。他向她发誓,他要把自己的公寓翻个底朝天,当晚就把她那个魔幻的萤火虫纤毫无损地还给她。他送她到门口的时候,他可怜兮兮地对她咕哝着,说他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安妮特哈哈大笑起来。

【注释】

[1] “哭泣的强奸犯”这个说法和曾在以色列发生的一起真实事件有关。据报道,有一男子接连强暴了数名妇女,所有的受害者都称,强暴之后,强奸犯就号啕大哭,于是各报纸都将该强奸犯称为“哭泣的强奸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