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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大小姐的脾气也太大了点,人家这样坐坐就能把车坐坏了?人家愿意坐你的车,还是看得起你的车,你看我那旧车有没有人坐?我有时锁都懒得锁,从来没人碰。”

  等了好一阵,崔灵才气呼呼地回来了,安洁小心地问:“怎么啦?”

  “那些小混蛋总是MESSUPWITHMYCAR,最坏的就是那个黑小子,每次都在我的车那里摸摸擦擦的,有次还滑着SCOOTER往我车上撞。我今天去那个黑小子家告了一状,他的父母从来不管,典型的流氓心理,自己买不起这样的车,就恨不得把别人的车搞坏——”

  崔灵发了一通脾气,就走到冰箱去拿了一个快餐盒子出来,放到微波炉去加热。安洁看见了,忙发出邀请:“崔灵,一块吃吧,我给你饭都盛好了。”

  崔灵走到桌边看了一下,说:“算了,我还是吃我的台南油饭吧,你们做的菜都这么辣,我哪里敢吃?”

  不管安洁怎么劝,崔灵都不肯过来一起吃,安洁只好算了。乌钢显得如坐针毡,匆匆忙忙地吃了几口就告辞了。

  平时都是乌钢洗碗的,但今天乌钢走了,安洁只好来洗碗,这是个令她头疼的活,因为乌钢做饭有个特点,就是排场特别大,用很多的碗筷,很多的盘子碟子,菜切得到处都是,油溅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是不是炒菜用油多的缘故,连抽油烟机都搞得特别脏,总象有油要滴下来一样。

  电炉的台面本来是白色的,崔灵大概很少做饭,安洁搬进来的时候,炉面很干净,洁白无瑕。聂宇做了一段时间的饭,也没把炉面搞变色,顶多就是搞脏了,擦擦就掉了。但乌钢第一次在这里做饭就把炉头的周遭烧得发黑了,擦都擦不掉。安洁很担心,怕崔灵看见了不高兴,结果乌钢就用那种叫做“清洁球”的金属丝猛擦那些黑印,最后虽然把黑印擦掉了,但也把炉面的白色油漆擦掉了许多。

  炉子上一直放着几个锅,可能遮住了烧黑的地方。现在安洁把锅子拿到水池去洗,崔灵就看见炉面被烧黑的部分了。崔灵咕噜道:“怎么把炉子搞成这样了?这叫我以后退房子的时候怎么向房东交代?肯定要罚款——”

  安洁连忙保证说:“如果要罚款的话,我来付吧,真不好意思,把炉子搞成这样了,乌钢炒菜有点爱把锅烧红了再放油放菜进去——”

  崔灵哼了一声:“还是这么老土——来美国这么多年了,还是中国那种炒菜法。”崔灵察看着抽油烟机上的污垢,问,“他经常来这里炒菜吗?”

  “也不是经常,每星期来几次吧——”

  崔灵不解地说:“你怎么跟这个乌钢搞在一起?这人是个大滑头,就是人们说的把你骗去卖了,你还会帮他数钱的那种。他这样对你献殷勤,肯定是有所图的,因为他这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

  “是吗?你——很了解他?”

  崔灵说:“一个院的同学,还能不了解?”

  凭安洁的直觉,她觉得崔灵跟乌钢之间绝对不止“一个院的同学”那么简单,说不定两人以前谈过恋爱,后来为什么事搞翻了,所以乌钢一直避免跟崔灵碰面,而且崔灵今天突然进来的时候,乌钢那样手足无措,完全不象仅仅是因为做菜太辣的缘故。

  崔灵说的乌钢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令安洁很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乌钢卖了,正在帮他数钱。上当受骗这种事,有时不一定是经济上损失了多少,而是被骗的人有一种智力被侮辱的感觉:我怎么就这么傻呢?连这么简单的骗术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