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9. 崩溃?(第2/4页)

“他们不会说什么好话的,先生。”

“您就告诉我,他们说什么了,您说啊!”

穆希廷摆出一副好像不喜欢说坏话的样子。他想:“我把他也想得太好了!”

“快点,孩子,快告诉我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他们说您是种族主义者!”

“哈!这个我知道!别的呢?”

“他们认为您的观点不对……”

“过,过!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些!关于我的人格他们说了什么,我的人格?”

“先生,因为我们要在一起干杂志,所以您就没必要去知道这些议论了。我们跟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葛亚赛廷•可汗用将之视为“狡猾的家伙”的眼神狠狠地看了一眼穆希廷。他摇了摇头,把身子背了过去。他从桌上拿起一根烟点上,然后突然喃喃自语似的说道:“年轻人,年轻人还尊重我吗?”

穆希廷说:“他们说您在花园里养鸡,先生。”

葛亚赛廷•可汗的脸一下扭曲了起来,下巴也耷拉了。

穆希廷想:“是的,我知道,这下我过瘾了,但这次糟糕了!有什么必要说这话。我在为自己掘墓!”

“他们这么说了?说我在养鸡?我老了!我的激情没有了!是吗?”他不像是在对那些说闲话的人生气,而是在对穆希廷生气。

穆希廷说:“您别去理睬他们!”

“谁这么说的?马西尔吗?是我培养了他!”

“先生,我们所有人都是您培养的!”穆希廷说着坐到刚才坐的椅子上。但因为教授还站着,他觉得很不自在。“这个我在关于您的那篇文章里也写了。”

“您说,如果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人民之家和人民党的泛突厥主义有什么不同?”

“我也是那么想的!”

“何况战争开始了!如果这场战争能够带来一个崭新的世界,那么我们也应该说点新的东西。但重复人民之家的泛突厥主义能有什么意义?你去告诉他们这个!”

“先生,我和他们……”

“对了,您说跟他们没瓜葛了!”说着葛亚赛廷先生坐到了书桌前。他的脸上挂着一种穆希廷无法理解的微笑。他看了看桌上的纸张、书籍,然后又看了一眼手表。他嘟囔道:“好了,先生。也就是说,您是这样概括这次拜访目的的。您刚才是怎么概括的?”

穆希廷对他这种出其不意的正经态度感到很惊讶,像是面对一个认真的医生,他说:“我不想再和马西尔•阿勒泰勒他们一起在《金色光芒》杂志干了!我想和您……”

“您多大了?”

“二十九!”

“您是多么的年轻!您是工程师,对吗?别的您还做什么?”

“别的?我在忙杂志的事情,先生。”

“以前您做些什么?”

“工程师……”穆希廷说。他想:“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别的……听说您在写诗,我知道!”

穆希廷说:“是的,我有一本很糟糕的诗集!”他想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了,因为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个老泛突厥主义者在想什么。

“为什么糟糕?”

“因为我没有一个信仰,先生!”

葛亚赛廷•可汗嘟囔道:“一个信仰?是在所有信仰中的一个信仰吗?”

穆希廷说:“不是!是一种正确的观点!”他想:“他比我聪明吗?”

葛亚赛廷先生指着面前的报纸说:“弗洛伊德死了!您是怎么想的?”

“什么?”

“您读过他的书吗?您觉得他怎么样?”

“读过!”

葛亚赛廷先生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笑了笑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维也纳认识了他。因为想离东方学研究研讨会的会址近些,我在维也纳第九区的山巷9号租了一套房子。我知道下面有个研究所,但不知道是什么研究所!一天傍晚,房东跟我说教授要见我。那人就是弗洛伊德。他说研究所里有精密的仪器,如果可能让我进屋时换上拖鞋。我曾经读过他的一本书,但不喜欢。我跟他说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用性欲的眼神看着她的父亲,或是一个男孩用性欲的眼神看着他的母亲对于突厥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他对我笑了笑。”年老的泛突厥主义者像是要把穆希廷逮个正着似的突然问:“您觉得他的哲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