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7. 水母(第2/6页)

奥马尔用一种嘲讽的微笑说:“我还真的从来没想过。”

穆希廷明白自己的话已经伤害他了。但他也觉得自己是对的,他说:“你为什么那么害怕被人笑话,却一点也不怕丑恶和无理?是的,也许有段时间我也是那样的,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聪明……但为什么做了某件事就会让你显得愚蠢?……不管是什么,为什么相信某样东西就会让人显得愚蠢?”

奥马尔说:“我只相信我自己。”。

“你原来是有信念的……你想成为一个法提赫,你要挣很多钱,要把伊斯坦布尔攻克下来,要把土耳其攻克下来……我且不去说它们的丑恶,但这些你做了吗?……怕别人取笑你的婚姻,你就不结婚了。你什么也不做,因为你要让自己的聪明有价值。你以为,如果你做了什么,那么你就失去了批评别人的权利,不,不,仅仅是嘲讽的权利。你不结婚,因为如果你结了婚,你就失去了说别人的婚姻是简单、丑恶、庸俗和肤浅的权利。你还逃离了伊斯坦布尔,跑到那里躲了起来。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因为你想看看别人在干什么。看见别人的低俗你就可以开心了。你对自己说,你是因为好奇才来这里的,是吗?但事实上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而是为了发现别人的不是。我可以想像你拿着我的杂志时的兴奋,你一定在对自己说,谁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可笑的东西,但愿是有的……”

奥马尔说:“穆希廷,难道我是个这么简单的人吗?”

穆希廷说:“也许你是个复杂的人,但对我来说,情况就是这么简单。”

奥马尔说:“那么,你倒是说说看,人能够一面生活,一面嘲讽别人吗?人可以既幸福,又说事实上一切是糟糕的吗?”然后,他自己给出了答案:“这是不可能的!”

穆希廷说:“可以!可以,如果你相信的话!”

“但你所相信的东西本来就是可笑的!另外,我也不认为你真的相信那些东西!”

“我有了信仰,你感到不舒服和害怕了,是吗?”

“不,我只是说觉得可笑!因为我了解你,事实上,我还好奇你在那些人面前是如何表现的……”

雷菲克问:“那些人是谁?”他也在慢慢地喝酒。

“亲爱的,就是那些泛突厥主义者,图兰主义者!”

“提到他们,你还可以用这种恶毒、嘲讽的语言吗?”

奥马尔说:“谁也不能剥夺我用自己的方式谈论任何事情的权利。”

穆希廷说:“太恶劣,太低俗……你太自以为是了。说什么谈论任何事情是你的权利!……你在嘲讽。你凭什么这么做?对你来说什么是对的?你是什么?什么也不是!但我也看见你在订婚仪式上的那个样子了。你对所有人微笑,人人都喜欢你。那个时候,你看上去很可怜,你的眼神在说:‘穆希廷,别嘲笑我!’我很想去凯马赫,还是什么阿尔普,去看看你在那里是怎样生活的。”

雷菲克说:“好了,孩子们,你们别这样了。你们吓着我了。还是让我来讲一个笑话吧。说什么呢?”他想了想,但什么也没想起来。“说实话,我害怕你们俩联合起来奚落我……以前是这样的,或者是我这么认为的。但你们也真行,竟然忘记是多年的朋友了……”

穆希廷说:“亲爱的,任何事都是有一个限度的!”

奥马尔说:“看,他在缓和气氛!他希望我不要把对他的看法说出来,即使说也要用些缓和的词语。刚才那些可悲的激烈言辞也是因为这个才说的。他在说:‘哎!工程师们,宽容我吧,我还是要相信的!’但我不得不嘲讽。亲爱的穆希廷,因为对我来说,至高无上的东西是智慧……智慧万岁!”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奥马尔问雷菲克:“哎,你有黑尔•鲁道夫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