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9. 家庭, 道德, 等等(第2/4页)

奥马尔问:“你要解除婚约吗?”他说这话既是没话找话,也有责怪纳兹勒的意思。这些单词总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是想开玩笑的,但他没能做到。

纳兹勒嚷道:“我不要,我不要。”她低下头,然后又突然高傲地、大概有点强迫自己地抬起头来说:“我很喜欢你在铁路工地上给我写的那些信。信里你嘲笑所有的事情。我喜欢读那些信,因为我认为自己的感受和你的是一样的。但现在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你嘲笑的人。”

奥马尔像个受了委屈后为自己申辩的人那样显得很坚信地说:“但在那些信里我也写了要成为一个法提赫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很傻。

“我的真主,成为一个法提赫,这话是多么的幼稚和单纯!我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到你如此信守这句话,如此认真地把它说出来,我感到很惊讶并责怪自己不能理解你,但你让我怎么办,我真的不明白。”

奥马尔这次真的相信自己受了委屈,他说:“是的,一点没错!你不理解我!”

纳兹勒嚷道:“你是那么的自以为是!这其中一定有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东西……那东西是什么?”

奥马尔说:“那就是我说的野心!”然后他嚷道:“我不习惯这样奇怪的争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说这些事。我不想成为一个能够谈论任何事情的成熟的人……我,我只想成为我自己。一个既可以享受生活、也可以嘲笑的最聪明和最强势的人……”突然他闭上了嘴。然后他又说:“是,或者不是,我很丑恶……我不像土耳其人!我不能无声无息地待着。我总是在想我自己。我把所有人、所有事看作是工具。我是个怪人。我知道这点……我是个有野心的人,我是个懦夫,现在我是个醉鬼。我知道欧洲……”他站了起来。“晚饭……我是一个寄生虫吗?但在铁路上我干得比谁都多。这很恶心……我要结婚……我要……我害怕。”他好奇纳兹勒是怎么看自己的。他看见纳兹勒在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明白自己想睡觉了便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纳兹勒突然说:“你醉了。快回酒店睡觉去!”

“你要知道,我是多么想在这里和你待在一起!”

纳兹勒说:“别这么站着了,过来,坐下!”

“我是什么?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别人又是怎么看我的?”

“你大概是在那里,在欧洲学会了认识自己。这是以前你告诉我的。”

奥马尔嚷道:“是的,不错。让我变得丑恶的就是这个东西!思考!不!抑或是我自己!我知道我就是我自己。这里没一个人知道这点。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我是我自己,所以现在我变得这么奇怪,我变成了一个动物。是的,我是个动物!我有那些蠢蠢欲动的坏想法,在这些有血有肉、平衡的人中间我不像一个动物还能像什么?另外我还是一个老板……我是一个恶心、奸诈、虚伪的老板。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纳兹勒说:“够了,够了,请你别说了,我受不了了!”她用手捂住了脸,突然她抬起头说:“我爸爸回来了!”

奥马尔没听到任何动静,他问:“他回来了吗?”

“是的,回来了!我听得出他的脚步声……”

奥马尔说:“好吧,反正我也正要走!肉丸很好吃。非常感谢……以后我们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工作,要挣那么多钱?因为我恨他们。明天我还来吗?”

“随你便!”

他们听到穆赫塔尔先生关上了大门,开始上楼了。

“他回来了!我知道你爸爸恨我。所有的人都恨我。他们是有道理的……因为我既是老板,又是……”

门开了。穆赫塔尔先生咳嗽了几声。然后大概开始脱大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