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3. 国家(第2/7页)

雷菲克说,那是两者之间的一样东西,但这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处理农村问题的新方法。穆赫塔尔先生问什么是新方法,但他并没去听雷菲克说话,他抱怨肉太硬了。他像是想生气又找不到借口一样。雷菲克本想说解决农村问题的新方法来自于人民党[3]的“人民党主义”原则上的某些观点,但他放弃了。

拉斐特说:“改革是一个领导班子的作品,而这个领导班子里只有一个人。”

穆赫塔尔先生激动地说:“他在伊斯坦布尔躺在死亡的病榻上。”大概他对自己的这种直言不讳感到了恐惧。他问道:“以后会怎么样?”

拉斐特先生说:“你们知道,在我们这里国家机关组成一个新领导班子需要很长的时间。”他笑着挨个儿看了餐桌上的每个人,想知道自己这个玩笑的效果。

穆赫塔尔先生说:“你的意思是说改革也夭折了。”说这话时他挑起了眉毛,像是在威胁什么人。他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着拉斐特先生。

纳兹勒很可能是想换个话题,她说:“把那些咬不动的肉放在这个盘子里,待会喂猫吃。”然后她指着自己盘子里一块比较肥的肉对坐上餐桌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奥马尔说:“你要吃吗?”

拉斐特先生说:“亲爱的穆赫塔尔,你又误解我的话了。为什么今天你会这样?啊,橄榄油菠菜。”

议员说:“不,不,我没有误解你的话。如果领导班子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那么他死了,也就意味着改革结束了。然而根本不是这样的。关于伊斯麦特帕夏你们是怎么想的?”

拉斐特先生说:“徐克鲁•卡亚[4]关于伊斯麦特帕夏说的那些话你们听到过吗?”他开始讲一个故事。他说伊斯麦特帕夏得了胆囊炎。医生说是因为骑马导致胆囊里的石头引发了炎症,所以一段时间里禁止伊斯麦特帕夏骑马。听说这事后,徐克鲁•卡亚讽刺伊斯麦特帕夏听从禁令。拉斐特先生就此打住,他笑着说自己把所有的事都搞混了。但大家从他的笑容里明白,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改变话题。

穆赫塔尔先生问雷菲克:“你相信可以用禁令和高压政治解决所有的事情吗?”

雷菲克说:“谁都知道,是高压政治和国家实施的暴力在我们的历史上引发了前进。”

“也就是说,你赞成用高压政治推动社会前进?”

拉斐特先生说:“亲爱的,难道不全是这样的吗?”

穆赫塔尔先生说:“等等,让小伙子回答!让他说赞同使用高压政治!”

雷菲克没能说赞同使用高压政治,但同时他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说完全反对使用高压政治的。因此,他感到自己不得不去重复在这种情况下无法做出抉择的所有人做的事情,他想了想自己是怎么落入这种尴尬局面的,然后开始讲高压政治在土耳其历史上发挥的作用。他一边讲马赫穆德二世[5]实施的改革,一边在研究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麻烦。

穆赫塔尔先生突然说:“看见了吗?你无法反对使用高压政治、反对使用国家武力!但你又说养路费和戴尔希姆行动的坏话!”然后他又高兴地说:“你怎么可能反对呢……如果没有高压政治,你的计划谁会实施?你的那些计划农民们会去读吗……哈哈……没有高压政治任何事都做不成。我们需要一个手舞棍棒的人!纳兹勒,把酸奶递给我!”

雷菲克想:“但这是不对的。用棍棒和皮鞭怎么可能迎来光明?这是错误的!但为实施我的计划他说的那些话也错了吗?我要给他一个回答!”

雷菲克说:“是的,但在这个问题上需要审慎。”

为了掩饰自己的得意,穆赫塔尔先生说:“酸奶也很好!”他接着说:“你曾经说在戴尔希姆所做的一切是错误的,但是如果不使用棍棒,改革就会面临危险。要么跟我们、国家和改革站在一边,拿起棍棒来实施你要的改革和进步,要么你自己一个人待着,或许还可能会白白地进监狱!比如说关闭伊斯兰教苦修教士的集会处……应该把人们从这种荒唐的信仰里解救出来。但是他们不愿意放弃!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