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与她的纤手不同,他的大掌筋骨分明,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

夫君没有动,似乎太过疲累,已经沉睡过去了。

柳眠棠心里一松,放心地将手安置在了他的大掌中。

这一年过去了,只有这一刻,她才突然有了正经夫妻过日子的那种感觉。

在暗自欣喜之余,她这个做娘子的也是满脑子的事情:明日一定要早起服侍夫君洗漱,此处没有换洗的衣服,总要烫了火斗,将他的外衣熨一熨才好见人。尤其是要记得吩咐李妈妈,去买糯米鸡给夫君吃……想着想着,眠棠便这么将手叠在他的手中,闭眼甜甜睡去。

当柳眠棠挨着她的官人睡着后,崔九终于缓缓睁开眼。

他甚少有后悔之事,可是此时真觉得自己不该深夜来此一趟。原本以为这女子会趁着自己睡熟,会有所行动,图谋不轨,她却只是将柔嫩的玉手,放到了自己的大掌中来,就这么睡着了。

借着月光,他转头看去过去,近在咫尺就是个十八岁芳华绝美的女子,长发泻在枕头,气息绵长,睡得娇憨而不自知……

崔行舟看了一会,觉得试探到此为止。虽然入夜,可此时动身正可赶上明晨的军营操练。可他想抽手时,身边的女子却发出奶猫般的哼声,只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继续酣然入睡。

淮阳王侧躺着看了看窗外,想了一会,突然起了惫懒的心思,复又闭上了眼:既然已经来了,倒也不必折腾着走夜路,且待明日再做安排吧。

前夜月明星稀,后半夜淋淋漓漓下了场薄雨。雨点敲打窗棂,让人睡得格外香甜。

不过因为心里存了事儿,又或者是昨日下午睡得太久,柳眠棠伴着细雨起得很早。

夜里时,柳眠棠果然起夜了,因为官人在屋子里,她不好意思在屋内用恭桶,特意撑伞跑去屋外院子后的恭房。

没想到李妈妈竟然没有回屋休息,拿了马扎坐在屋檐下,黑乎乎的一团,怪唬人的。

她诧异问起,李妈妈撑着敖红的眼说,东家回来了,须得人伺候,怕东家和夫人夜里用水,唤不到人。

果然老仆忠心,让人挑剔不得。

不过,这夜里要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说得柳眠棠又一阵脸红。

相较着她来回的折腾,崔九的睡相就规矩多了,就如他本人温润的气质一般,差不多整宿都是一个姿态,亵衣上几乎都没有压痕褶皱。

不过他赖床了,在柳眠棠起床后,又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才起。

醒来时,一双俊眼里还带着血丝,压根儿看不出睡透解乏的样子。

服侍官人洗脸时,柳眠棠看得有些心疼。崔家破落以后,官人一定殚精竭虑,为了生计四处奔波,不得安睡吧?

不过官人醒来后,毫无抱怨,就算身着亵衣,却如着儒衫一般优雅从容地净面漱口。

柳眠棠很羡慕崔九这种骨子里生出的温良文雅,所以捡了官人挂在屏风上的衣服,亲自卖力熨烫外衣,想让官人出宅门时更周正些。

可是火斗装了炭后有些沉,眠棠手腕无力,有些拿不住火斗,让李妈妈在一旁看得心惊,生怕她掀翻了火斗,烧坏了主子的外衣,让他无法体面出门。于是便抢过了眠棠的活计。

趁着李妈妈熨烫衣服的功夫,柳眠棠先替官人盛刚刚熬煮好的热粥,又将哑巴婆子端来的精致小菜摆上桌面,然后问道:“官人的店铺在哪里?你昨夜没有吃好,今天中午,我叫李妈妈烧肉,然后我中午送去给你吃。”

虽然崔行舟昨日吩咐了小厮买铺,可是现在还没有回信,他哪里能说出这子虚乌有的铺子。

许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九爷一向温润如玉的俊脸带了些阴沉,听她问,也懒得费脑筋诓骗她,只省事地说道:“先前定下的铺子,原店主反悔,退了定金收回了,眼下……还没有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