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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沙俪靠在墙上,望着端放在墙角的那只暖水壶,低声喃喃地道,“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郭小芬走上前来拉拉她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思缈对凝实施了反催眠术……”沙俪的声音有些颤抖,“催眠的基础,是受术者对催眠师绝对的信任,但是如果遇上那种具有极强的质疑精神、意志力和自我意识的人,往往用尽了催眠术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还有更可怕的,A想催眠B,却不知道B是比她更高级别的催眠师,那么B看似温顺的配合,其实是一种假象,不知不觉中A反而会被B催眠……这就好像你想用小木棍搅乱湖水,但当湖面泛起涟漪时,真正眩晕的却是你自己。”

病房里鸦雀无声。

“不过,我还是不能想象……刘思缈说自己怕冷、要暖壶,是凝第一次对她实施催眠术之后发生的事情啊,难道她从那个时候就怀疑凝了,并一直在有针对性地实施反催眠术?直到昨天夜里直接深度催眠了凝,利用早就准备好的暖壶,短时间蒙蔽了摄像头,然后更换衣服,成功逃离。”沙俪惊叹不已,“刘思缈岂止是催眠了凝,简直是催眠了我们所有人……”

她突然看到凝的手心里握着一个东西,走上前掰开她的指头,那东西骨碌碌滑到了地板上。

是一支拔掉了针头的针管。

“这是什么东西?”沙俪十分惊讶,“握得不紧,似乎是刘思缈刻意塞进凝的手心里的……”

众人凑上前来纷纷观看,也都一头雾水。

郭小芬眼睛一亮,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从接触这个案子以来,她还从未笑得这么开心过,笑声爽朗,犹如浮在蓝天下的一朵秋云。

所有人都困惑不解地看着她。

郭小芬走出病房,问站在楼道里的一个武警:“你昨天夜里在这儿站岗,看见那个‘凝’出了病房就直接下楼了吗?”

武警想了想说:“她好像是先去了一趟医务室,才下楼的。”

既然是乔装打扮,应该急于脱身,为什么刘思缈要冒险去一趟医务室呢?郭小芬这么想着,走进了医务室,看了看整齐干净的桌面,想不出究竟。这时林凤冲板着面孔走了进来,把桌子上的东西都翻了一遍,又逐一打开每个抽屉、办公柜,甚至连凝的挎包都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有什么东西找不见了吗?”郭小芬问他。

林凤冲点点头:“我快递给凝的那本湖畔楼案件资料不见了。”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他们几乎是同时明白了什么。

刘思缈把那本资料拿走,只有一个原因……

桑专员突然出现在门口:“林队长,刘思缈作为湖畔楼案件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现已脱逃,我现在要向上级汇报这一情况,准备发布对她的通缉令,组织警力尽快实施抓捕,你能不能给我个方向,刘思缈可能潜逃到哪里去了?”

郭小芬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盯住了林凤冲,目光近乎哀求——你可不能说出来啊,给思缈一个机会吧!

林凤冲面无表情,把凝的挎包里的东西哗啦啦全倒在了桌面上,边翻弄边说:“刘思缈既没有拿走钱包,也没有拿走车钥匙,我估计她肯定是回家去了,准备拿点东西往更远的地方跑路。”

桑专员点了点头,走出医务室,布置人手抓捕刘思缈去了。

“谢谢你。”郭小芬充满感激地看着林凤冲,她第一次觉得这个貌不惊人、言不出众的警官是如此的可爱。

林凤冲朝她挤挤眼睛:“作为交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在病房里为什么大笑啊?”

郭小芬忍不住“扑哧”一声又笑了:“你想想,那个拔了针头的针管像什么?”

林凤冲想了又想,还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