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关山月,伤离别(下)(第2/3页)

段天行蹙眉不语。

花溅泪并不发话,径直便将小药丸扔进了口中。

东方渺几人俱都大惊,不约而同上前几步,眼也不眨瞧着他,不敢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花溅泪闭目运功。不过片刻功夫,众人眼见他原本已白至头顶的发色一寸寸的重又变得乌黑,原本提到胸口的心瞬间变作了狂喜。

又得片刻,花溅泪睁眼,长吁一口气:“成了。”

东方玉一手拿着小药丸,神情委顿,还在发呆。

段须眉挑眉讽道:“东方庄主痛失爱子,这是活不下去了?”

贺修筠亦皱眉道:“庄主心脉受损,毒性只怕比花堂主要更深三分,再不解毒只怕……”

东方渺沉声喝道:“玉儿!”

东方玉浑身一震,呆呆看向手中那小药丸,半晌苦笑一声,终究吞服下解药,盘坐运功解毒。

段须眉再次向东方渺伸出手。

贺修筠摇了摇头:“你这样做买卖,若行商只怕亏的裤子也没了。”

“你应夸我有恃无恐。”段须眉笑道,“花溅泪与东方玉解了毒,那又如何?此时你那位恐怕并不简单的车夫、这里间人暗中里带的随从人马、哪怕谢郁此刻业已赶到尽数聚集门外,那又如何?即便武林盟主在此,又敢不将这厅中百来条人命当回事?”

与他对视片刻,贺修筠颔首道:“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擅选时机可谓其中十分重要的一环,我收回适才说你不堪行商之言。”

二人对答间,只见一人从厅外行了进来。

来人甚为年轻,面目英俊,青衣整洁,手挽一把大刀。

众见来人以后,花溅泪霍然起身,贺修筠满目惊喜。

来人手中那把刀长三尺八寸,刀宽背厚,远胜寻常大刀,竟名“温柔”。虽名温柔,却一刀割喉,从不在凶徒嫌犯身上斩第二刀。

温柔刀,惊鸿剑,乃是天下第一楼登楼的两大年轻名器。

一剑惊鸿花溅泪,一刀斩魂谢郁。

谢郁道:“我站在门外,听了你说的话。我认为你讲的话很有道理,便进来了。”

段须眉点了点头:“我认为你觉得很有道理的话很有道理。”

二人面对面站立。

在段须眉口中,他二人有“血海深仇”,然而此刻相对彼此打量的两人间又哪有一丝一毫仇人的模样?满目怀缅,更似故人。

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的段须眉率先笑道:“多年不见,你风采更胜从前。”

谢郁亦颔了颔首:“我许多次怀疑关山月便是你,可惜未谋一面,到今日才确认。”

“你既知关山月是我,当知我有何所恃。”段须眉笑道,“怎的你竟以为自己今日能阻拦此事?”

谢郁苦笑道:“我若能阻拦,又何苦白白在门外罚站?”顿了顿,忽的口风一转,“难道你最想做的事不是杀我?”

“我日日夜夜都想杀你,偏生此刻不想。”段须眉笑道,“让你追着我跑,疲于奔命,也挺有意思。”

摇了摇头,谢郁转向堪堪睁开眼的东方玉:“东方大侠可是无事了?”

“已无事。”东方玉拱手勉强笑道,“多谢谢堂主。堂主出手相助,东方一家感激不尽。”

谢郁又看向花溅泪:“你呢?”

花溅泪苦笑道:“性命无碍。”

性命无碍,那是说伤情很有碍了。

谢郁叹了口气,目光迎上贺修筠。

美貌温婉的少女一双明眸亮晶晶的,又是安心又是喜悦,顾盼飞扬,比之初始的爽朗风度,适才的冷静沉郁,此刻的她才更有她这年纪的女孩儿应有的灵动开朗。

谢郁脸色便也跟着变了,三分担忧,三分无奈,四分喜悦:“你当真……唉。”

他虽一看见她的脸就开始唉声叹气,众人却自这叹息声中听出非护她周全不可的坚定。

他二人眉目传情间,段须眉正朝东方渺几人道:“诸位也听见了,即便了不得的登楼少主在此,对此情形却也无法可想,诸位何不爽快一点,何必非要我三催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