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T(第2/8页)

警官敲着主舱的镶板。门朝里转开,坦普尔绷紧的黑脸露了出来。

“你好,”他说,“大部队出动吗?我只是来看看梅加拉先生的病情。”

“我们可以进来吗?”艾萨姆问。

“进来!”梅加拉在舱里绷紧了噪音说。他们一声不响地鱼贯而入。斯蒂芬·梅加拉躺在一张简易床上,身子裸露着,没盖被单。这位游艇主人的脸苍白、歪扭,眉际挂着汗珠。他身子弯得厉害,手紧抓着腹股沟。他没看警察们,两眼痛苦地紧盯着坦普尔。

“怎么啦,医生?”埃勒里冷静地问。

“Hernia testis[6],”坦普尔医生说,“典型的病例。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我给他作了临时镇痛处置,一会儿就会起作用。”

“在最近这次旅行中得的,”梅加拉气喘吁吁地说,“好了,医生,好了,医生。请先回避,这些先生要跟我商量事情。”

坦普尔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耸耸肩,拿起他的医疗包。“就像你说的……别轻视这个病,梅加拉先生。我提议手术,尽管目前并非绝对必要。”

他以军人的挺拔之姿向其他人鞠躬后,迅速离开了船舱。警官跟着出来,直到看着坦普尔医生上了自己的摩托艇向大陆驶去,才又回来。

沃恩关紧了舱门。甲板上两名警察用背顶靠住门。

第三名警察向前跨了一步,舔舔嘴唇。床上的人抓过被单。

他们默默对视,没有握手。

“斯蒂芬。”校长说。

“安德鲁加。”

埃勒里感到有种令人吃惊的想咯咯笑的冲动;在这种情景中有某种荒唐可笑的东西,尽管它带着悲惨的意味。这两个有着外国名字的堂堂男子汉——游艇,卧床的痛苦,淡褐色的制服……在他的所有经历中,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克罗萨克。安德鲁加,”病人说,“克罗萨克找到了我们,正像你以前预言的那样。”

安德鲁加·特维尔刺耳地说:“要是汤姆早听了我的劝告……去年十二月我写信警告过他。他没跟你联系?”

斯蒂芬慢慢摇着头。“没有。他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我在太平洋上游弋……你怎么样,安德[7]?”

“很好。多久没见了呀?”

“好多年了……五年?六年?”

他们沉默下来。警官热切地注视着他们,艾萨姆屏气凝神。亚德利看看埃勒里,埃勒里迅速说:“先生们,请停止久别的寒睻。范……”他指着校长,“范先生必须尽快离开布雷德伍德。他在这附近徘徊的一时一刻都会增加危险。克罗萨克,不管他是谁,非常机敏。他可能轻易就看穿了我们的小把戏,我们不想让他有跟踪范先生回西弗吉尼亚的可能。”

“是的,”范沉重地说,“那是实话。斯蒂芬,告诉他们吧。”

游艇主人在床上挺直身板——或是疼痛离开了他,或是在激动中他忘了疼痛——凝视着船舱低低的天花板。“我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它发生在那么久以前。托米斯拉夫、安德鲁加和我是特维尔家最后的孑遗。黑山地区一个骄傲、富有的氏族。”

“它已经消失了。”校长用冷冰冰的声音说。

病人挥挥手,似乎那不重要。“你们得明白,我们出自最火热的巴尔干血统。热——热得咝咝作响。”梅加拉短促地笑了笑,“特维尔家有个世仇——克罗萨克家,另一个氏族。多少代以来——”

“族间仇杀!不用说。”教授叫道,“不完全是意大利式的那种,但肯定是血仇,就跟我们国家肯塔基山里的世仇一样。”

“是的,”梅加拉打断说,“不知道为什么,至今还有世仇这种东西——最初的原因都沾满了鲜血,到我们这一代已弄不清是为什么。但从小我们就被教导——”

“杀死克罗萨克家的人。”校长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