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听天籁(译者序)(第2/2页)

所以,在这个时候读劳伦斯的作品倒成了一种对天籁的倾听,成了一种孤独的享受与贫穷的奢侈。若非是有着“过时的”情调,哪有心境手捧劳伦斯作品,雪天围炉品茗或深秋凭窗听雨?

但我必须说,只有那一切喧嚣与骚动都过去,劳伦斯只成为劳伦斯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才能进行他的“灵魂转生”。想当年黑市上二十块一本炒卖《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时,有几个是在真正读劳伦斯的?真正的“灵魂转生”只有在静谧的心中。

谨在这喧哗与骚动的时刻,默默地译出我喜欢的一部作品,供人们闹中取静地消闲,在会心之顷,谛听那一声声天籁。那是一个孤独者在六十年前另一个喧哗的时代、另一个骚动的文化氛围内发出的生之感喟。无论他倾诉乡愁乡怨、放谈性爱男女还是狂论文学艺术,字里行间都透着诗意的真,读之回肠荡气,绝非无病呻吟、为上层楼强说愁,或故作婉约。你看不到人们定义中的那种“散文”。那是滔滔不绝的自白。若非孤独之人,哪有这种自言自语也风流成章的本事?劳伦斯,果真是“一个天才,但是……”(此乃英人评价劳氏的名言)。

黑马

1993年于北京莲花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