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醉东风(10)(第2/4页)

“把你比牛羊不高兴了?”

归菀抬眼不避他,徐徐摇首:“不,你们有你们的日子要过,我们有我们的,可你们太贪心,总想着占别人的东西,才离开的怀朔,不是么?你们本就是逐水草而居,又不耕作,也不桑织,如今,却来坐享其成了,是不是?”

晏清源见她一脸正色,掷地有声,神情莫名熟悉,皱眉思忖片刻,到底想起来了,当初洛阳那些文官便不乏这样的神情,同等的质问,同样的不甘,他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

“这天下,有能者得之坐之,公平得很。”

见他心安理得,恬不知耻,归菀冷冷一笑:

“可是这片土地,本是我们汉人世代居住的,不是你们的。”

晏清源第一回见她如此认真,要跟自己吵辩上似的,越发孩子气了,他面上的笑意也就更重了:

“什么你们我们,我也是汉人,既然中原王朝可更迭换代,我怎么就不能角逐天下了?”

他怎么有脸说自己是汉人,归菀气怔怔地看着晏清源,想骂他,半日找不出一句,小脸不觉成含愁模样,晏清源看得发笑,摇了摇她的小下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定是在想,尔等累世北边,习其俗,早就是鲜卑人了,怎还是汉人?”

归菀面上一白,想起他那些传言来,暗道你学习典籍不过为收买人心,装模作样罢了,行同狗彘的人物,读典籍又有何用?遂低头不语,恨不能问问他是不是未曾读过《史记》的一句话:

夷狄之人贪而好利,披发左衽,人面兽心。

晏清源似知晓她腹诽这半日,偏还要存心逗她,和悦带笑:

“不过,入乡随俗,我日后教你几句鲜卑话,再给你取个鲜卑名,你看如何?”

这话一出,归菀像被蛰了般,面上难看的很,却是什么也未说。晏清源笑着将她抱过来,边揉着纤手,边又埋首到她跟前:“说这半日无关紧要的,真是耽误良辰……”

不待她反应,已分了衣襟,开始拉扯她衣裳,归菀挣扎间,乌发照例散乱铺开,汪洋似的,归菀顿时又觉自己就漂荡在这荒芜人间,全然不见半点希望。

她努力拒着,缩成一团:

“求你了,我不想再有身子,太疼了……”

箭在弦上,晏清源哪里听得进去,撩拨着她,不管不顾的。归菀记起上一回的事,一颗心又被他攥得死紧,怯怯看着他那双染透情、欲的眼,本是一池子水一样清亮,可又分明,卷起了漩涡,她忽生了极大的惧意:

仿佛那漩涡,要将自己吸了进去。

两人目光对上,晏清源动作也暂时停了,看她娇红双靥,闪着春花一样的光泽,一双含情目,就这么毫无依傍地看着自己,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说还休。

一股怜惜涌上来,他笑了:“别这样害怕。”

说着咬噬起归菀红透的耳垂,嗓音暗下来:“菀儿,你怎生的这样香甜,江南的水土,养出的女孩儿……都是你这样的么?”断断续续的话,交织在他抑不住的换气中,格外低沉。

“我不要再有身子……”归菀耐不住这样的亲吻,无力抵着他的胸膛,徒劳挣扎,晏清源哼笑,慢慢拨开眼前碎发,托住小脸,低喘着:

“有了就给我生出来。”

归菀瞳孔猛得收紧:“不,我不要,我不能!”

晏清源按住她一只手,略含揶揄,戏谑的笑意立时旋入了眉心:“害怕生养?不要怕,有我在。”他不让她再说这些败兴的话,拿唇堵住了。

熏炉中的香,芬芳馥郁。

一室内,彻底成为了春天。

许久,晏清源尚不能平复自己,他扶额摸了摸一头的汗,忽的轻飘一笑,却是笑他自己,这样撑额,一侧目,见归菀还未回神,只是痴痴盯着一处看,娇慵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