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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走到饭馆前面的停车场边,她说:“我的车在那一边,你回去陪你女朋友吧,她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说:“没事儿的,她就那样。估计是她们公司的客饭,我也掺合不进去,我也走了,车在那边。”

她点点头,我们彼此对视一眼,知道再也无话可说,可我还是说一声“再见”。

秦筝走了,我感到她的背影像一个牢靠优质的机器零件。

我站在车边,心里直说倒霉,怎么那么大一个北京,那么多饭馆,竟能叫袁晓晨撞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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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发动汽车,我就接到大庆的电话,说与一帮朋友在幸福花园酒吧里聚着,问过不过去坐坐,我便茫然地把车开到那里,一进门就感受到一片酒酣耳热的热闹气氛,在这里,诸多生活里的不快与压抑,就随着酒精释放出来,往人堆儿里一坐,心情就会放松,一种爱谁谁的混账豪情就会凭空而起,这是我爱呆的地方,没有生意,没有男人女人,有的只是朋友,哥们儿和姐们儿,以及酒后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也许这是北京惟一自由的地方。

隔着桌子,一对酒友在震耳的音乐声中,喝几口酒便学着美国电影,一方出奇不意地指着另一方大喝一声:“你完蛋了!”似乎经他一指,对方真的就完蛋了一样。

好笑的是,另一方总是不屈不挠然而也是没完没了地回答:“我没完!”

随后,众人便给予一阵例行公事似的大笑。这个笑话使用了半个小时,他们仍不觉得无聊,真是比无聊还无聊。

事实上,他们俩谁也没完,倒是周围人快被他们吵得完蛋了。

一位喝得烂醉的青年作家一把搂住我:“哎,我跟你说啊,最近哥们儿特崩溃。”

“怎么啦?”我随口问道。

“我媳妇叫人给办了。”

“那又怎么啦?你不是平时也没闲着吗?”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最好一哥们儿干的。”

“那又怎么啦?这跟让陌生人办有什么区别吗?”

“可哥们儿不知为什么就受不了这个,觉得特郁闷。”

“没看出来,你丫占有欲还挺强的。”

“是。是。是。是。”他不住地点头。

“那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哥们儿还是哥们儿,媳妇还是媳妇,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

“哥们儿最近一直特崩溃,特崩溃。”他喃喃自语道。

对面有人哄着跟他干杯,他站起来一口气给干了,我趁机站起来,坐到别处。

我坐到一位女作家兼诗人身边,她上身穿一件开口很低的T恤,没带胸罩,Rx房几乎一览无余地露在外面,她长得又黑又瘦,尖嘴猴腮,酒后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我一言不发地伸着脖子盯着她的胸部看,看得我直眼晕,再看下去,估计我的眼球恐怕会努出来,掉进她的乳沟,再从她的裤腿儿里滚出来。

女作家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嘿,人渣。”

我点点头,她问我对她新出的小说的意见,我一听来了精神,问她:“你平时乱搞完洗不洗澡?”

她瞪大眼睛,惊奇地说:“你问这干嘛?”

“问问又怎么了啦?”

“这还用说。”

“到底洗不洗?”

“废话!当然洗啦。”

“那么劳驾,请你也在小说里添上这一笔行吗,又不费几个字儿?”

这句刻薄话说完,不出所料,女作家不理我了,她本来挺活跃,眨眼间便叫我给灭没声儿了,我反正就图一嘴上痛快,至于礼貌什么的,管它呢。

一位女诗人感叹现在的姑娘太物质,为了钱,十六七岁就不是处女了,总之是不纯洁。

我随口想反驳——“为什么说处女纯洁?你非这么说,我还觉得没得过盲肠炎的盲肠更纯洁呢!纯洁之处,也不过就是指二者都拥有一个没被使用过的人体器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