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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来,那六张稿纸应该是小寺康司住进千鸟旅馆后绞尽脑汁写出来的。可他自己还是觉得不满意,外出三天回来后就将它撕毁了。所以,这不可能是他之前写的。那些文字,小寺康司的朋友和他的家人都没看到过。可以说,除了信子,谁都没有读到过。而信子早已长眠于地下,再也不可能开口说话了。

信子抄写文章的便签也被烧掉,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纸灰。并且,焚烧时除了我,没有一个人在场。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没有,一点也没有。

首先,如果出现剽窃问题,原告在起诉前必须先发来质问函。我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就突然被起诉。如果真出了这事,一定会流传出来,不可能没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再说,那两人的态度十分恭敬,一点也没有对待嫌疑犯的态度。他们来访的目的现在还不清楚,但他们的表现很有礼数。虽说未必如景子认为的,他们是到福冈县警察本部出差,顺道来聊聊“文学”,但可以肯定,这次登门与他们的本职工作无关,只是一次颇具绅士风度的友好拜访。

自己绝对不能心虚。

他们一点证据也没有,一点也没有。

一定要沉着应对他们,不能露出丝毫惊慌失措的神色。

想到这里,下坂一夫的心情也就放松了。

这时,景子也准备好了红茶,下坂一夫掀开幕帘,和端着茶盘的妻子一起走进会客室。

四国来的警部补和巡查部长并肩站在窗户前,俯瞰着神社内高高的杉树和松树。主人夫妇一进屋,他们赶紧坐回椅子。

“谢谢,谢谢。突然造访,真是太打扰你们了。”

警部补梳着整齐小分头,脑门较宽,颧骨稍稍有些突出。在景子端来的红茶前,他表现得的确像他嘴上说的那样诚惶诚恐。长头发的巡查部长也学他的样子。沏红茶的茶杯是伊万里烧,红色的图案十分漂亮。

景子为了表示对客人的热情,放下红茶后并没回厨房,而是挺着个大肚子,很吃力地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位客人看到她坐下,眼中露出了略嫌不便的神色,但这神色马上就消失了,他们开始与这位主妇攀谈起初次来博多的感想。

景子回答了些博多的风土人情,随后问道:“对了,你们是出差来开会的吗?”

当然,这句话也仅仅是应酬。

“开会?啊,对啊,也是来开会的。”警部补和蔼地笑道。他的回答十分含糊,似乎觉得下坂的老婆在场有些不方便,于是抢先问她道:“夫人说的是标准东京腔嘛,您是东京人吗?”

“是啊,我是从东京来的。我姨妈住在这边东海岸一个叫针江的小镇上。”

“啊,这样啊。”

警部补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他应该不知道那个针江小镇到底在哪里。即使如此,下坂一夫听后,心头还是怦地跳了一下。引出节外生枝的话题会让他很头大。

还好景子也明白四国来的警察不会了解当地情况,因此她也没有继续讲针江姨妈的话题。

下坂一夫喝了口红茶,将茶杯“咚”的一声放回桌面。似乎是这个较大的动静,终于促使警部补切入今天突然造访的正题。

“其实是关于《文艺界》同人杂志评论栏目中引用的您的大作,很好看,我已经跟《文艺界》的编辑部联系了,拿到了作品的复印件。”

“复印件?《文艺界》上不是有吗?”

还是为了这事儿啊。可是,何必要向《文艺界》编辑部要复印件呢?如果要看那六页文字,只须看看《文艺界》不就行了吗?

“说的也是,总之参考一下。您的大作是原先发表在《海峡文学》上,后来被《文艺界》引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