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母亲的指引(第4/7页)

有一次,父亲告诉我,祖母对这桩婚姻也有所保留。“她担心,我选择如此穷困的时候结婚是否能养活自己。但我告诉她木已成舟,我们已经在新罕布什尔州结了婚。”为了安抚祖母的情绪,大家同意在拉比家中再举行一次仪式时,“她便接受了这一切……”

为了让父亲实现与欧金·布洛伊勒的会面[1],最后,他们的蜜月旅行去了瑞士。那时候,豪华酒店完全在他们的预算之外。

“我们住最便宜的旅馆,花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母亲说,“但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我真为你父亲骄傲!而且,他又是那般英俊!”

她告诉我,在日内瓦,他们会沿着湖边散步很久。

“过去,他经常戴一顶你在老电影中会看见的那种帽子。遇到陌生人从旁经过,他还会掀掀帽檐,向他们致意。”

他们抵达布洛伊勒医生在苏黎世的博格黑兹比疗养院后,“医生把我们带到他家(他家在城外一个美丽的小镇上),坚持留我们跟他及其家人共进晚餐”。

母亲说,因为布洛伊勒医生对父亲的慷慨亲切,比起原计划,他们在苏黎世多待了几天。

“检查病人时,他邀请你父亲跟其他医生一起参与讨论。”

有一次,父亲的心思全放到了那些医学观察上,“布洛伊勒医生就带我到处游玩苏黎世各个社区”。

她说,长日将尽时,“他把我带进一家冰激凌店,给我买了个巧克力冰激凌。那时候,他已经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却还是对我那么好!手帕掉到地上,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捡,他就已经俯身拾起它,递向我手边了”。

得知他们正在度蜜月,布洛伊勒医生还建议了几处他认为瑞士值得一去之地。

“我们去了因特拉肯,乘坐那些小船横渡湖面,还坐了一辆直接开上山的小火车。我们在洛桑待了几天,然后前往巴黎,见到了皮埃尔·雅内!你能想象,这一切让我多么兴奋吗?!”

不过,据我所知,他们的婚姻并非一直这般悠闲安然。或者,换一种说法,尽管成长过程中,我也像很多孩子一样很想相信自己父母的婚姻是完美的,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母亲如此怀旧地谈起在瑞士的那几周生活,但仅仅几个月后,她就用一个从未与人分享过的秘密让我大吃一惊。她说,婚后她曾两次爱上别的男人,第一次是在她30出头、两人结婚仅8年之时,第二次是她40多岁时。

第一个男人名叫贝内迪克特·阿尔珀,是父亲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本[2]是个迷人又帅气的男人,不仅潇洒浪漫,殷实的家境也让他拥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母亲说,那是辆敞篷车。他开始追求她后,有时会把车让给父亲开。父亲在波士顿精神病医院当住院医生期间,每次一离家就长达6周。于是,母亲就在那段倍感孤寂的日子里与本越走越近。

她坦言,因为知道父亲被共事的“一群漂亮护士”(这是母亲的原话)吸引,所以对她来说,这一切更难接受。母亲怀疑,父亲不仅仅只跟她们调调情而已;后来,母亲也获悉,事实的确不只是调情。

虽然她想让我明白,她和本从未发展到肉体关系,但她留给我的印象却是:即便真发展到那步也没关系。她说,她觉得本估计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吸引力有多大。

第二次,她确确实实地“背叛”(这是母亲自己的用词)了父亲,事态比之前严重得多。

“我出轨了。”

说这句话时,她非但没有一点后悔之意,声音中反而有种吐露隐秘的兴奋感。她没有告诉我那个男人的名字,却特意强调说:尽管有这段风流史和父亲给她带来的苦痛(父亲的风流情事比她频繁得多),她依然一直深爱着父亲,并为他的职业感到无比骄傲。总而言之,她很高兴自己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