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生命里最好的时光(第2/4页)

在学校也一样。到街区公立小学分配给这孩子一个学籍(1月开学)之前,我们已经让他待过两家托儿所,给他找过一个居家保姆,只觉得将来他上学的事不可能顺风顺水。

我们家附近有一所每班只有15名学生的私立学校,学费只要多数同类学校的一半。他们让他9月入学,我们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开销大致与托儿所的接近,我和前妻分摊的话就能够负担得起。我们付得起吗?付得起吗?我去捡破烂应该可以减轻点压力。

我说了这么多有关私人诊所和私立学校的事情,并不是想让读者产生这样的印象:我们是一个砸了无数钱去处理难题的富裕家庭。事实上,我在财务上已是焦头烂额,而且我怀疑他妈妈也是。她租住的房子太大,而我勉强能承担我公寓的租金。我们失落无助,急于给他找个合适的学校。如果他在一间小点的学校能有个好的起步,那么,过去的所有事我们都能够默默忍受。他老爸闹过病,他父母离了婚,正是这些变故造成了诸多困难。但我们闯过来了。

我从eBay网上用信用卡买了辆破烂的旧车,路虎214,好送他上学。他祖父母资助了校服。就这样,我们踏上一场糟糕的大历险:学校。

他坚持了六个星期。漫长、痛苦的六个星期。我们见过那位班主任,她行将退休,人很好,心地善良,正教着可圈可点的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年书。想想没有胡楂的道特菲尔太太[3],你便知道她的样子了。头一天结束时我开车去接这孩子,她向我竖起了大拇指,那意思是一切顺利。我们先前提醒过她,麻烦可能还在前面,但她显得自信满满,几乎可以说是既高兴又坦诚。

第二天接踵而来,又一个竖起的大拇指。可我觉得我察觉出了她微笑中的某种转折。打住,约翰,别这么敏感。一切都好着呢。

第三天,他妈妈去接他。没有“顶呱呱”了。也许她在忙,分身乏术。

第四天,她压根没看我一眼。

而到第五天,孩子的家校两用日记本里多了一张字条:请问,星期一放学后我们能稍微谈谈吗?

结果是和这位老师还有副校长谈。他们问孩子在家表现如何。我们说,还好吧。短暂的停顿。他们又说,他们从未有过像他这样的学生,他们拿不准怎么办。有一小会儿,我内心充满骄傲。一个天才,你们是说?不是。这孩子拒绝参与任何事情。他尖叫、扔东西、咬人、打人。他阻挠老师教别的孩子。他不会等轮到他。他不肯排队。他爬楼梯都爬不稳。这单子可以一直开下去。不过,他们打算坚持。他在家有点变化,没准过几周他就适应了。也许他厌恶坐在教室最后面。他们会把他调到前面,位置挨着老师。别担心,一切都好。

一礼拜后,再一次约谈。

“我们已经从区议会请了一位教育心理学家来看过他,正在等结果。两周后应该有回复。”

我们一直没见到那位教育心理学家,起码这次没有。还得是又过了一年之后,我们才见到她。

“我们学校不适合他,”在另一次会面结束时,学校的人和善地笑着说,“恐怕我们满足不了他的需要。”

即便在回忆中去想每一次排斥对这孩子有过什么影响,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在交朋友和维护友情这方面,他毫无疑问是困难重重,但他确实在每一个地方都有过朋友——早些时候或许不是交谈层面上的那种,那些人对他来说,也许是他可以在他们旁边玩而非跟他们一起玩的伙伴。但我相信,他还是把他们当朋友的。他喜欢的那些人被不断地从他的人生中转移走了。我们担心的是,这还只不过是一个15人的班级,接下来却要让他转回街区公立小学与32人同班,到时他怎么跟他们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