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尼娜·法尼尼教皇治下发现的烧炭党人末次密会的详情(第6/12页)

作为首领,大家一有关于当地人员来往的报告,就送给米西芮里看。集会以后两天,他从报告上看到法尼娜郡主新近来到她的圣·尼考洛的别墅。读到这个名字,他心里的骚乱要比快乐大。他拿定主意当天黄昏不到圣·尼考洛别墅去,以为这就保证了他对祖国的忠心。他疏远法尼娜。但是,她的形象妨碍他按部就班地完成他的任务。第二天他见到了她。她像在罗马一样爱他。她父亲要她结婚,延迟了她的行期。她带来两千金币。这意想不到的捐助,大大提高了米西芮里在新职位上的声望。他们在考尔夫定做了一些刺刀;他们收买下奉命搜捕烧炭党人的教皇大使的亲信秘书,这样,他们把给政府做奸细的堂长的名单也弄到了手。

就是在这时期,在多灾多难的意大利,一个最慎重的密谋计划拟定了。我这里不详细叙述,详细叙述在这里也不相宜。我说一句话就够了:起义要是成功了,大部分的荣誉要属于米西芮里。在他的领导之下,只要信号一发,几千起义者就会起来,举起武器,等候上级领导来。然而事情永远是这样子,决定性的时刻到了,由于首领被捕,密谋成了画饼。

法尼娜一到洛马涅,就看出对祖国的爱已经让她的情人忘掉还有别的爱。罗马姑娘的傲气被激起来了。她试着说服自己,但无济于事。她心里充满了郁郁不欢:她发现自己在咒骂自由。直到现在为止,她的骄傲还能够控制她的痛苦。但是,有一天,她到佛尔里看望米西芮里,再也控制不住了。她问他道:

“说实话,你就像一个做丈夫的那样爱我,我指望的可不是这个。”

不久,她的眼泪也流下来了。但是,她流泪是由于惭愧,因为她居然自贬身价,责备起他来了。米西芮里心烦意乱地看着她流泪。忽然法尼娜起了离开他、回罗马的心思。她责备自己方才说话软弱,她感到一种残酷的喜悦。静默了没有多久,她下了决心;要是她不离开米西芮里的话,她觉得自己会配不上他。等他在身边找她不到,陷入痛苦和惊慌的时候,她才高兴。没有多久,想到她为这人做了许多荒唐事,还不能够取得他的欢心,她难过极了。于是她打破静默,用一切心力,想听到他一句谈情说爱的话。他神不守舍地同她说了一些很温存的话。但是,只有谈起他的政治任务,他的声调才显出深厚的感情。他痛苦地喊道:

“啊!这件事要是不成功,再被政府破获的话,我就离开党不干了。”

法尼娜一动不动地听着。一小时以来,她觉得她是最后一回看见她的情人。他这话就像一道不幸的光,照亮了她的思路。她问自己道:

“烧炭党人收了我几千金币。他们不会疑心我对密谋不忠心的。”

法尼娜停住幻想,对彼耶特卢说:

“你愿意到圣·尼考洛别墅和我过二十四小时吗?你们今天黄昏的会议用不着你出席。明天早晨,在圣·尼考洛,我们可以散散步,这会让你安静下来;遇到这些重大的情况,你需要冷静。”

彼耶特卢同意了。

法尼娜离开他,做游行的准备,同时和往常一样把他锁在藏他的小屋子里头。

她有一个使女,结了婚,离开她,在佛尔里做小生意。她跑到这女人家,在她屋子里面找到一本祷告书,在边缘连忙写下烧炭党人当天夜晚集会的准确地点。她用这句话结束她的告密:“这个组织是由十九个党员组成的,这里是他们的姓名和住址。”这张名单很正确,只有米西芮里的名字被删去了。她写完名单,对她信得过的女人道:

“把这本书送给教皇大使红衣主教,请他念一下写的东西,然后让他把书还你。这里是十个金币。万一教皇大使说出你的名字,你就死定了。不过,我方才写的东西,你给教皇大使一念,你就救了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