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局中人不知(5)(第2/2页)

“你……”

“又想说我大胆了是不是?嬷嬷,您累不累啊!我说了,我只是单纯来找姜徐之做生意的,做完这桩生意我立马滚,到时候您想找谁耍主子威风我都不拦着您,成么?”迟早早不带喘气的一溜儿说完,猛地灌了一口茶水后,才换了个凉凉的语气,眉眼微怒朝门口看去,“姜徐之,你们晋王府就是这般待客的?”

正打帘而入的姜徐之一愣,目光在落到高座上坐立不安的长公主时,心下瞬时便明白了几分,快步走过来冲长公主行过礼,这才温声解释:“母亲,这位迟姑娘是儿子请入府中的贵客。”

长公主眉梢下沉,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在姜徐之同迟早早身上打量数次,这才自高座上下来牵住姜徐之的手,用帕子捂着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儿子,与你同岁的秦将军如今孩子都快会走路了,可你却……”

“若迟家未曾走水,孩儿同杳杳……”

“嗳,这不是那丫头福薄么?如今她已去了快一载了,你也该考虑重新娶个王妃了,母亲……”

姜徐之清秀俊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痛楚之色,旋即又极快被他敛了下去,“母亲,当日孩儿送杳杳入葬时,便曾在她坟前立誓,要为她守制三年。”

“等你守制三年,黄花菜都凉了哟!我的傻儿子……”

“母亲,孩儿今日回府路过卧雨楼时,听闻今日东方先生要说一个新故事……”姜徐之话说了一半,攥着自己的手猛地松开,一阵环佩叮当后长公主已步履匆匆出了花厅。

长公主昔日未曾出嫁前,便极其钟爱民间缠绵悱恻的话本子,后对寒门士子出身的状元郎一见钟情并非他不嫁亦是受了话本子的荼毒。当年先帝怎会舍得自己捧在心尖儿上的女儿嫁给一个小小的状元,威逼利诱皆用了个全,却终是抵不过长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加一颗非卿不嫁的心。谁曾想公主嫁了状元郎之后,对话本子的钟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日里但凡卧雨楼出了新故事,总要首当其冲去听一番,之后还会命丫鬟将出的话本子买回府上珍藏。

“让迟姑娘见笑了。”迟早早瞠目结舌看着长公主一溜儿烟消失的背影,一转头就撞进姜徐之一双尴尬的眸子里,“自从杳杳离世后,母亲便一直在催我娶妻纳妾。”

此时的姜徐之一身祥云花纹素白锦袍,如墨青丝只用了一条同色丝带松松垮垮绑着,瞧这模样颇有些披麻戴孝的意思。迟早早缓缓挪开视线,眨眼狭促笑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柳空折枝呐!”

“迟姑娘,在下……”

“早早无心打探王爷的私事。”迟早早摆摆手,敲了敲手中的茶盏,“我只是奉我家馆主之命来同王爷做成这桩生意,不知王爷何时得闲,早些做完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呐!”

“可否劳烦迟姑娘在府上暂住数日,待在下将军务理完,再行开始可否?”姜徐之捧着茶盅略微沉吟片刻,神色有些为难。话罢,见迟早早皱起了眉头,又温声解释,“杳杳离世后,圣上将她麾下的将士编入我所管辖的军中,近日双方起了争执差点闹出了人命。”

军中大多数将士都是征兵从军的,但也有少数是充军充进去的,比如迟早早军中就有许多是剿匪时被擒获充军去,是以行事风格颇有匪气。昔年迟早早在时尚能镇得住,如今被编入姜徐之麾下,自觉自己主帅没了再加上姜徐之麾下一些事者寻衅滋事,是出现了数次争执,这次更为严重双方直接在校场公然斗殴差点闹出了人命,今日姜徐之入宫也是因圣上听闻了此事。

迟早早磨了磨后槽牙,虽然很想拒绝,但是想到自己压根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不情不愿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