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阁礼未成(5)(第2/2页)

“闻人慕……”迟早早面有愧色侧头看了过来。

“阿嚏……”闻人慕揉了揉发痒的鼻尖,仰头看着夜空中冷然的下弦月,“没找到也好。”

“什么?”

“没什么。”闻人慕迅速敛了脸上的哀伤神色,指了指迟早早脸上的面纱:“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戴着面纱?”

“脸上有道很难看的疤。”迟早早的语气有些丧,下意识将脸上的面纱往上扯了扯。

闻人慕眉梢微皱,目光自迟早早面上滑了一圈,在迟早早发飙之前,先一步出声:“你知道的,我是画皮师,要不你让我看看你的脸,说不准我还能给修补修补?”

“脸还能修补?”迟早早诧然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闻人慕。

“自然能。”

“可你是画皮师?”

“谁说画皮师只会画皮的?”迟早早头上被人重重敲了一下,“画皮、易容、修容画皮师都会,只是手法高低而已。”

“怎么修?”迟早早捂着脑袋看着闻人慕。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然后从你身上的某处割下一块皮,将其修补在脸上。”

迟早早略微思虑片刻,想起闻人慕的画皮术是眉芜所授,眉芜的画皮术是定好的,那闻人慕的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嗳,闻人慕,我说你要是……”

“我要是把你的脸修坏了,我娶你总成了罢?”

“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人,我才不稀罕呢!”迟早早抬眸瞪了闻人慕一眼,抬手抚上面纱,身后蓦的传来清冷的声音,“早早。”

迟早早手下一个哆嗦,侧头看了过去。郁郁葱葱夹杂着细小黄色花瓣的桂花树下,一身水绿衣裳的何遇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唇角抿在一起,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冷就像挂在天际的下弦月,泛着森森的寒意。

“夜里更深露重,九公子还是早些歇着的好。”何遇款步走了过来,今夜难得没捧他从不离身的朱红雕花香炉。

迟早早有些狐疑看了看何遇,一时不明白何遇突然怎么会对闻人慕这般“关心”。

闻人慕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怔,揉了揉发红的鼻尖起身:“多谢何馆主提醒。”转身拍了拍迟早早的脑袋,“明天再来找你玩儿。”

“滚。”迟早早恶狠狠扒拉开他的爪子,闻人慕摇着他那把碧玉骨折扇一晃三步离开。

“你怎么来了。”迟早早欣喜跑过去,拽住何遇的袖角,入手一派冰凉,不知沾了多少夜露。

何遇收回落在闻人慕身上的目光,手腕翻飞间掌心便多了一个熏香银球,迟早早正欲去拿,他却先一步手法娴熟替她挂在腰带上:“这香囊有安神助眠之效,你戴着夜里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一脸欣喜看着熏香银球的迟早早脸上的表情一愣,狐疑看向何遇:“咦,你怎么知道我夜里做噩梦的事情?”她记得昨夜在尘梦馆做的那个噩梦,她并未同何遇讲过。

“你的尖叫声太大了。”何遇凉凉扫了她一眼,迟早早颊边腾的一下似着了火一般,灼烫的厉害,“不早了,该睡觉了,老板,你早些回去休息罢。”

话罢,转身朝屋内跑去,却有一只大掌先一步攥住了她的胳膊,仓惶回首便撞进一双清冷的眸子里,何遇抿了抿唇角,过了半晌,才松开她的胳膊:“不要同闻人慕走得太近。”

“啊,好。”何遇身上的熏香裹着淡淡的桂花香飘了过来,迟早早胸膛里那颗兔子又不安分的闹腾起来,她连何遇说了什么都未曾细听,便囫囵点头跑进了屋内。

冷月寂寂,虫鸣渐响。

一身绯色衣裳的闻人慕握着折扇站在花径里,手中攥着一只木偶,木偶的轮廊是一个扎着男子发髻的女将军——迟杳杳,同昨夜何遇在窗台上发现的别无二致。

“一张残缺的面皮会有何用呢?”闻人慕拇指摩擦着木偶的轮廊,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