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2/9页)

徐天收回纸片揣回兜里,“这支香烟抽好过去来得及。”

“那边着火了好像。”

徐天也看了看,目光沉沉,“火不大。”

他暗暗盘算着,金刚和小白相这个时候应该正将他们的烟土往外搬。

欢哥问徐天:“菜场冷库有没有人?”

“我去开后门,货搬进去,你把门锁好。”

“放心好了!”

“这一车明天做单子。”

“还做啥,反正我的字都是徐先生签。”

徐天笑着谢过欢哥离开,欢哥爬上车厢,划火柴点着剩下的半支烟,猛吸了一口,看看远处的火光,自言自语地说:“没着起来……”

金刚看着最后一箱药搬入贝当路的小仓库,他关上门,推上大铁锁,小白相走过来,“费这么大力气弄出来,真的不用派人看牢?”

“我哥说一个人都不留,同我们没关系了。”

“是徐先生的货?”

“刚才是捕房的,现在是他的。”

“倒是弄了两包烟土值不少钞票。”

金刚的小车刚刚开走,欢哥的破货车开过来,转入金刚走出的那个巷口。欢哥走到那把铁锁前,掏出钥匙塞进去,锁应声而开,欢哥把烟灭掉,大声招呼搬运工进去搬东西。

徐妈妈和田丹白天去街上买了新的被面,两个人处得像亲生母女一般,徐天昨天就打过招呼晚上不回来吃饭,田丹帮着徐妈妈做好晚饭收拾了屋子,围着桌子聊天。

桌子上悉悉数数摆着几碟瓜子花生,徐妈妈正在教田丹怎么嗑瓜子,“看牢,先咬一下尖头,再用手剥,剥出来再放到嘴里面,像街上那样用嘴吐瓜子皮没教养人家出来的。”

田丹看看姆妈,又低头剥着,徐妈妈怕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赶紧补充着,“不是说你,教你。”

田丹抬头抿了抿嘴,“晓得,我学。”

“徐天小时候这种事情都不用教,七八岁就像小绅士一样,谁看到都喜欢,看过的东西记在脑子忘都忘不掉。”

徐妈妈聊起徐天时,脸上总是洋溢着骄傲的神情,又要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炫耀。田丹听到徐天的名字时,心里更是甜滋滋的,她偏着头笑着,“他以前没有谈过对象?”

“就是这点不来事,三十多岁从来没有谈过对象,急都急死。”

田丹笑着,把对着徐妈妈的壶嘴拿开,“怎么会呢?”

“他心高,嘴上不承认。日本回来就老大不小,变了一个人一样,烧菜做饭上班回家哪里也不去,给他介绍对象十个没有也有八个了,都不喜欢。”

“他爸爸……”

田丹从来没听徐天提起自己的父亲,她也将这视为禁忌一样回避着。

“没关系,他爸爸都走掉十一年了,共产党闹罢工,1927年4月跑马场死了几十个,他爸爸在里头。”

“对不起哦……”

田丹为自己的多言感到懊悔。

“没关系的,都这么多年了……”

“家里没看见徐爸爸的照片。”

“天儿不让放,实际上我晓得他自己偷偷放起一张。”

徐妈妈说着话又红了眼圈。

“有机会倒是要看一下的。”

“你自己同他要,他现在你的话比我的话还要听。”

田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哪里有呀,没有的。”

“这还没有结婚,结过婚我老太太更加没用了。”

徐妈妈想到此处愈发心酸。

田丹的手覆在徐妈妈手背上,“我孝敬姆妈,我姆妈爸爸不在了,你就是我亲姆妈。”

徐妈妈反手握住田丹的手,越看越喜欢,“难怪天儿喜欢,又漂亮又聪明又会说话。”

田丹抿嘴笑着,徐妈妈打了个哈欠,“……晕血也是从日本回来那趟有的,从前没这种毛病。”

“是不是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