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可(第2/3页)

“其他人得了,所以,我肯定也得了。”

你们既然为我的弟兄中最小的那个做了这些事,那就是等于为我做了这些事。

我有点头晕。我希望这是薛的间接谈话技巧,而不是意图让我恐慌的攻击。十一年来,从判决薛死刑的那天开始,我一直为此饱受折磨。“不过,你还好吧?”我一说完,立刻想踢自己一脚。你不该询问一个将死之人的感受。

“我很孤独。”薛回答。

我主动回答:“上帝与你同在。”

“呃,”薛说,“他国际象棋下得很逊。”

“你相信上帝吗?”

“你为什么相信上帝?”他身体前倾,突然变得热情起来,“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想捐献心脏?”

“那正是我来和你谈话的原因,薛。”

“那好,其他人都不肯帮忙。”

“你的律师呢?”

“我把他开除了。”薛耸耸肩,“他输掉了所有的上诉,开始向我建议,我们可以去见州长。你知道州长不是新罕布什尔州人吗?他出生于密西西比。我一直想看看密西西比河,像个玩牌的老千一样乘坐一艘赌船。也许会有鲨鱼。那条河会有这玩意吗?”

“你的律师……”

“他希望州长能让我减刑为无期徒刑,但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死刑。所以我开除了他。”

我想到科因典狱长。他确信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薛·布尔能为了撤销处决而耍的花招。他会不会错了?

“薛,你说你想死?”

“我想活下去。”他说,“所以我必须死。”

总算有一句我能理解的话了。“你将活下去,”我说,“在天父的国度中。薛,不管发生什么,无论你能不能捐赠心脏,都一样。”

他的脸色突然沉下来:“这是什么意思?无论能不能?”

“呃,说来复杂……”

“我必须捐出我的心脏。一定。”

“给谁?”

“克莱尔·尼尔森。”

我下巴都要掉了。媒体并未披露薛请求的这部分。“尼尔森?她和伊丽莎白有关系吗?”若我不曾身为陪审团的一员,那我也许认不出这个名字。不过薛过于激动,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

“她是被杀的那个女孩的妹妹。她心脏有问题,我在电视上看到的。我体内的器官将拯救我,”薛说,“如果我不主动奉献,它就会杀掉我。”

薛和我都犯下了同样的错误。我们都相信事后的善行能弥补先前的错误。但是,给予克莱尔·尼尔森自己的心脏,并不会让她姐姐死而复生。身为薛·布尔能的精神辅导员,我也无法抹去我是他在这里的原因之一的事实。

“薛,你不能靠捐献器官得到救赎。唯一得到救赎的方法是认罪,通过耶稣寻求赦免。”

“以前发生的,现在都不重要。”

“你无须害怕负责任,上帝爱我们,就算我们搞砸了也一样。”

“以前我无法阻止事情发生,”薛说,“但这次我可以挽救。”

“把这些留给上帝,”我建议,“告诉他,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他会原谅你。”

“无论什么事?”

“无论什么事。”

“那为什么要先认错不可?”

我迟疑了一下,试图找出一个好方法来向薛解释罪恶和救赎。那相当于一种契约:只要承认,就能得到救赎。在薛的救赎经济论中,你给予自己的一部分,然后通过某种方式,感到自己再度变完整。

这两种理念真的完全不同吗?

我摇摇头,抹杀这个想法。

“路希尔斯是无神论者。”薛说,“对吧,路希尔斯?”

隔壁房的路希尔斯咕哝了一句:“嗯嗯。”

“但他没有死。他以前生病,现在却好多了。”

是那位艾滋病患,我在新闻中听过他。

“你和这件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