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拾来的女人(第4/5页)

她说:“是你给我找的婆家?”

突然,她有点怨怨地说:“你咋给我找这么一个主儿呢?”

他仍然没有吭声。

她又说:“一村人都去看过我了,你咋不去呢?”

他还是一声不吭。

她说:“恩人,你是我的恩人哪。”说着,她就那么双膝一屈,在他身后跪下了。

那时候,他毕竟年轻气盛,是架不住人跪的。于是,他慌忙转过身来,站起去扶她,他说:“干啥,这是干啥?起来……”可当他看到她的时候,眼前猛地一亮,跟着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竟然呆住了。他心里说,看起来,人是粮食喂的呀!只要吃上几顿饱饭……片刻,他才想起伸出两手去扶她,在扶她起来的时候,却又像是被烙铁烫了似的!透过衣服,他明显地感觉到了那柔软的颤动……

他甚至有些慌乱地说:“你坐你坐。”而后,他转过身去,为了掩饰他内心的不平静,就故意笑着说:“都说你白,还真是个白妞哇!”

她说:“我叫秀丫。”

他身不由己地跟着叫道:“秀……噢。”

她说:“秀丫。”

他说:“秀。”

她说:“是秀丫。”

他怔怔地立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而后,他猛地转过身来,说:“我是去地里看白菜的。”

她说:“白菜?”

他说:“白菜。”

她说:“我……咋谢你呢?”

他转过身去,墙上立时晃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他咬着牙说:“我看看白菜!”

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就顺从地坐在了那张绳床上,把身上穿的衣裳一件件脱下来……倏尔,那白色的胴体完整地显现了。那白在暗影里竟然发出了青湛湛的亮光,就像月光下的水一样,那是一泓弹弹动动的白水呀!

呼天成的呼吸更粗了。

他急步上前,突然,他站住了,又急急地回过身去,把那盏带玻璃罩的马灯提在了手里,走到床前时,他把那盏马灯拨得更亮些。

刹那间,那胴体就化成了一团粉白色的火焰!

他就那么一手提着那盏灯,一手向下探去……当他的手刚要触到那胴体时,蓦地就有了触电的感觉,那麻就一下子到了胳膊上!那是凉吗,那是滑吗,那是热吗,那是软吗,那是……呀!指头挨到肉时,那颤动的感应就麻到心里去了。那粉白的肉哇,不是一处在颤,那简直就是“叫叫肉”!你动到哪里,它颤到哪里;你摸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一片惊悸的麻跳。那麻,那凉,那抖,那冷然的抽搐,那闪电般的痉挛,就像是游刀山爬火海一般!你觉得它凉,它却是热的;你觉得它软,它却有钢的跳动;你觉得它湿,它却有烙铁般的烧灼;你觉得它烫,它却有蛇一样的寒气。那真是一片浪海呀!它会说,会叫,会跳,会咬;它一会儿“咝咝”,一会儿“沙沙”,一会儿“呀呀”,一会儿“呢呢”……

终于,当他抓住那两座耸动的雪峰时,那万般战栗化成了一句话:“恩人哪,要了我吧!”

呼天成炸了,他简直炸成一片疯狂的火海!

那马灯“卜啷”一声碎在了地上,灯灭时,他猛地扑在了那“叫叫肉”上……

就在这时,村里的狗突然叫起来了,那群狗的叫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倏然就响到了村口,仿佛就对着场院!紧接着,狗一群一群地窜进了场里,场院里到处都是“汪汪、汪汪汪!”的狂叫声……

片刻之后,又有脚步声响过来了。场院里响起了“沙拉、沙拉”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分明是朝着队部来的!

秀丫浑身抖着,“呢呢”地颤声说:“有人来了……”

呼天成直起身来,他还没来得及脱衣,就那么直直地在黑暗中站着,好半天不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