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6/16页)

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检查地下室。一间地下室里有个过时的热水箱,另一间地下室里除了长满霉菌外什么也没有。检查完地下室后,他们向贾丁夫人挥手告别,并感谢她的热情款待。

“已经搞定一部分了。”格兰特·胡德说。此时他正在人行道上等他们,他将衣领竖了起来以便挡雨。“到现在我们差不多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了!”他的搭档丹尼尔说。雷布思点点头,向他们打招呼。

“汤米,怎么啦?你换两次班了?”

丹尼尔耸耸肩,尽力不打呵欠,说:“和别人换的班。”这时,旁边的霍斯轻轻敲了敲她的笔录。

“你,”他对胡德说,“没有完成你的任务?”

“啊?”

“贾丁夫人还有个园丁……”雷布思解释道。

“接下来我们将和收垃圾的人谈谈。”胡德说。

“我们也已经问过他们了。”霍斯提醒他。

他们两人好像已经摆好了打架的架势,雷布思想化解其中的矛盾——他和胡德都来自圣伦纳德警察局,他理应站在他那一边。但相反,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点燃了一支烟。胡德的脸涨得通红,他和霍斯一样都是警员,只不过霍斯比他多混了几年。有时你不能和经验丰富的人争论,但这丝毫没有阻止胡德。

“这对调查菲利普·巴尔弗的案件没有丝毫帮助。”丹尼尔对他们说,试图阻止这场争吵。

“伙计,说得好啊!”雷布思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大量的询问会使人看不清最重要的事实,你会变成机器的一个小齿轮。正因为如此,你就会提出要求,以确保自己观点的重要性。办公室里换下来的那些椅子的所有权是一个问题,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争论,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不像案件,它的复杂性几乎在成倍增长,使你显得越来越小,直到你忽视了最重要的事实——这就是雷布思的导师劳森·盖迪斯所说的“复位”——当一个或几个人需要你的帮助时,你必须侦破案件,将罪犯绳之以法:不时这样提醒自己是有好处的。

最后他们和解了,胡德指出园丁的5个细节问题,希望能和他谈谈,于是他们又开始爬楼梯了。他们在贾丁夫人处度过了最重要的30分钟,霍斯的猜想得到了证明,并得出了又一个众所周知的真理:询问很浪费时间。询问的时候,时间仿佛在飞速前行,而你却不能意识到时间是如何流失的,也很难去解释自己有多疲惫,你只会因为那些还没能完成的任务而感到沮丧。

又有两间公寓没人在家。然后,在第一个楼梯平台处遇到一个人正要推门而出,雷布思觉得很面熟,但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关于菲利普·巴尔弗的失踪案件,”霍斯向他解释,“之前我的两个同事已经和你谈过,现在只是后续工作。”

“是的,当然了,”黑色发亮的公寓门全开了,那人看了看雷布思,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了,但是我记得你。”他的笑容在脸上散开,“人总是能记住第一次见面的人的。”

那人将他们领到大厅,然后自我介绍,他叫唐纳德·德弗林,雷布思确实认识他。雷布思在刑事调查局第一次参与尸检时,德弗林负责解剖尸体的工作。唐纳德·德弗林是大学法医学教授,也是当时这个城市主要的病理医师。那时桑迪·盖茨是他的助手,而现在盖茨已经是法医学教授了,同时也是科特博士的弟子。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挂着德弗林获得各种奖项的相片。

“但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德弗林说完,将两位警官带进了凌乱的起居室。

“我是探长雷布思。”

“那时你是警员吧?”德弗林猜测道。雷布思点了点头。

“要把这些东西移出去吗,先生?”霍斯环顾她周围的许多盒子和黑色的垃圾袋,问德弗林。雷布思也看到了,摇摇欲坠的大叠文件,抽屉从柜子里被挤出来,装在抽屉里的纪念品快要散落到地毯上了。德弗林轻声笑了笑。他个子不高,大腹便便,75岁左右,穿着已经变形并且掉了一半扣子的灰色开衫和墨绿色的背带裤,胖胖的脸上布满红色的脉纹,戴着金属框架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