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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安想想确实也需要她,便答应下来,扶她上了自己的马,两人共乘一骑往昨日案发的清凉山而去。

清凉山是惠安城边上的小山,惠安城本是一座小城,这山又靠着城,就是从百户所走路过去也费不了许多工夫。依着薛怀安的性子,平日里大多会选择步行,但今日困乏,便骑了马,没多久已到山下,只见因为天色尚早,山中雾气还未散去,山道上影影绰绰有几个锦衣卫的身影在晃悠。

因为昨日的凶杀,锦衣卫封了山,各条山路都用荆棘临时筑起了路障不说,还派了人四处把守巡逻。薛怀安走得近了,看见几个同僚正在撤掉路障,快走几步上前问道:“这是要干什么去啊?这边没事了?”

“对,昨夜搜了一晚上山,凶器刚刚找到了。”正在撤路障的锦衣卫回答。

“凶器在哪里?是什么?”

“快马给李大人送去了,是一把很锋利的短刀,被歹人逃跑时扔在草丛里了。”

凶器找到了总算是一件好事情,薛怀安心中略觉得一轻,带着初荷举步就要上山。

其他锦衣卫虽然都是李抗的手下,但是平时分布在惠安管区的十里八乡负责治安,与薛怀安并不相熟,见他要上去,其中一个便问:“薛校尉还要去案发现场吗?”

“不是,是去茶室再看看,昨晚并没有检查那里。”

“那薛校尉倒是不必去了,昨晚我们轮班在那里睡觉,顺便查过那里,每个仆役先前也都录下口供,实在是没什么好再看的。”

薛怀安“哦哦”应着,却还是自顾自往山上走。那说话的锦衣卫见他如此,低声不屑地说:“怪人一个。”

清凉山不大也不高,没多久薛怀安就到了茶室,一路上只见青石阶已经洗刷去血迹,茶室的仆役犹如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彬彬有礼地站立门前,清晨淡金色的阳光洒在这山中的幽静院落,世界仿佛又重新恢复到美好的原貌之中。

在这样的时刻,薛怀安总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如此不受欢迎的人物,强行要扯开这些假象,去询问令人不快的事情。

仆役们的回答和昨日没有什么两样,薛怀安见得不到更多线索,就去看初荷她们昨日聚会的地方。

那是整间茶室最里面的院落,园中花树、草木都修剪得很是雅致,初荷站在院子里给他重新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那天小月看上去挺高兴的,还和大家一同起哄让我们程校长唱段戏来着。大约是在校长正式宣布了停学之后没多久,她就起身悄悄走了,我原本想问她干什么去,可是你知道的,她不懂唇语,我只能写下来再问,太麻烦了,所以也就没问。”

“她出去做什么可以说是这个案子的关键。初荷,你与她走得近,可知道她有可能出去做什么?”

这问题让初荷愣了愣,想了半晌才说:“不知道。”

“那么,她有没有别的什么好朋友可能知道?”

“不知道。”

“初荷,你配合一些,你替杜小月送包裹的那个男子,你到现在还没给我讲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难道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平日里不关心她吗?她郁郁不乐的时候你不问问为什么,满心欢喜的时候也不与你分享?”

薛怀安很少对初荷说重话,脾气更是好得没话说,突然这样提高了声线对她,让初荷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倔强地仰起脸,迎视着他,用手比出“不知道”三个字。

比完这三个字,初荷仍然觉得气不过,急速地变换着手中的动作,快速地发泄出心中的不快。

“薛怀安,我不是无忧无虑同情心泛滥的大小姐,我自己也是别人眼里不会说话的怪物,所以没有能耐去爱护那么多人。不论是杜小月对我,还是我对杜小月,不过是两个怪物相互做个伴儿,我没有必要去探究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