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的同学(第3/3页)

奇怪,班班到底和他有什么仇啊?

从住进我家的前一天到出发后的第二天,亨巴特始终没有放弃过缓和与班班的关系,口袋里随时准备着馕块。没有馕块的话,绝对不敢擅自出门,不敢独自回家。哎,这段时间班班可真有口福。

和上次一样,最后的几天里大家都忙忙碌碌,为搬家做各种准备。妈妈为生病的黑牛忧心忡忡,卡西和亨巴特到处找羊找马。斯马胡力一有空就坐在草地上检修各种马具,并且把牛皮制品的所有薄弱处都补了新的皮子。旧皮子实在太硬了,若皮绳过不去某个锥孔时,他就冲那一处准确地吐一口唾沫(叽的一声),再塞。

而这几天我能为大家做的事情除了照常做饭烧茶、收拾房间、摇牛奶分离机,以及打打杂、搭搭手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重身体。千万不能感冒,免得搬家时拖后腿。

莎拉古丽、赛力保媳妇和阿依努儿这几个妇人拎着包前来做在冬库尔的最后一次拜访。这次搬家后,大家很长时间里都不能见面了。女人们一起喝了茶,交流了关于苏乎拉的最新传闻后才离开。刚走完一拨,哈德别克和莎里帕罕妈妈也陆续来了。茶碗顿时不够用了,我赶紧飞快地洗碗,再手忙脚乱地倒茶。而亨巴特这个臭小子也把自己当成了客人,坐在那里等茶,也不过来搭把手。

家里多了一个人,就像多了很多人似的,到处碍手碍脚的。真是的,亨巴特家再没有别人了吗?怎么派个这样的家伙来帮忙。

卡西说,这次搬家不但地方特别远,路也格外“厉害”,我便有些忧心。但卡西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有亨巴特在。”实在看不出那家伙哪点儿可靠……

这一次我们五家人光大羊就有两千只。听说羊群走的那条路沿途全是悬崖峭壁,尤其第一天的路,是南来北往整个转场之路中最为艰险的一段。赶羊的队伍却全是孩子,平均年龄十六岁……

不过一定非常热闹吧?五个马背上的孩子盛装同行,并驾齐驱,欢声笑语……我神往地说:“明天我也去吧?”

卡西说:“豁切!马要掉到山底下!”

我就那么没用吗?……

出发的头一天,一大早就阴沉沉的。大家凌晨三点就起床了。我如往常一样生起炉子、置上茶壶,再转身叠被子,整理卧具。忙到天亮一些的时候,出去看了看,发现我们毡房所在的这座小山完全笼罩在黏稠的云气中,雨水有一滴没一滴地洒落着。只有南面大山那边稍晴一些。下吧下吧,但愿今天把全部的雨下得干干净净,好让明天是个大晴天。

我穿得厚厚的站在山坡上,看到不远处,亨巴特小心翼翼地靠近山顶,再一次喂班班馕,并再一次挨咬。

更远些的地方,红衣的卡西站在森林对面的岩壁上“啊!啊”地呼唤着羊群。羊群缓慢地向着她所在的山头聚拢,比我们更明白马上要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