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恋慕(第2/3页)

“怎么了?”袁三娘耳力好,“可是碰着哪儿了?”

“……没什么。”谢忘之手一缩,本能地想藏。

袁三娘却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伸手。”

毕竟是王氏上了心请来教箜篌的先生,袁三娘在长安城里也算是赫赫有名,除了教坊里的,整个长安城里,论一手箜篌,她也是数一数二。且她性子冷肃,若不是和王氏有些七拐八拐的交情,绝不会肯委身进府来教个未及笄的小娘子。

故而让袁三娘眼风这么一扫,谢忘之心虚,憋了一会儿,怂了,把手伸过去给她看。

在家好吃好喝地将养了三个多月,在尚食局里磨出的略显粗糙的地方都消下去,谢忘之一双手柔软纤细,肌肤白皙,看着又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贵女。这双手漂亮,指尖却不太对劲,泛着微微的红,食指和拇指侧面尤其明显,一看就是让弦磨出来的。

“我不是和你说过,弹箜篌急不得,按我的计算,每日练一刻钟就够吗?”袁三娘皱了皱眉,和边上的绿珠说,“去取些药膏来。”

绿珠应声,屈膝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去取药。

袁三娘又转头看谢忘之:“若是娘子不想听,我也不为难,今日便与谢夫人说,往后也省的伤手。”

“先生!”谢忘之急了,手指一收,侧面刮到掌心,痛得她又吸了一口气,她慌忙解释,“我并非不愿听先生的话,只是平日无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有弹箜篌时,才觉得有些意思。”

袁三娘看了她一会儿,闭眼摇了摇头。恰巧绿珠取了药回来,她给了个眼神示意,让谢忘之在青玉捧的水盆里洗干净手,再亲自取了绿珠手里的药:“请娘子伸手。”

谢忘之知道她是打算给自己上药,哪儿能答应:“先生……”

“手伤成这样,还要顾及什么礼仪吗?”袁三娘就烦这种没必要的矜持,语气沉下来,直接用签子挑了药膏,抹在谢忘之手上。

抹都抹上去了,再推辞显得矫情,谢忘之没辙,只能看着签子上的药膏一点点在泛红的地方晕开。这药膏是太医署里来的,药性温凉,一抹上去,原本刺痛的感觉一扫而空,偶尔让签子刮到都不觉得疼。

等两只手的伤处都抹完,谢忘之轻声说:“多谢先生。是我不好,让先生费心了。”

袁三娘把签子交还给绿珠:“先前谢夫人托人来找我,说是娘子要学箜篌。当时没问,如今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学这乐器,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谁?”

当时想学箜篌,是突如其来跳出来的一个想法,谢忘之没仔细想过,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几个月学着箜篌,在窗口拨弦,她又不是木头人,指尖发疼不是感觉不出,但她像是个机器一样反复弹奏箜篌,在渐渐熟练的曲子里感觉到莫名的安宁。

现下袁三娘一句问,她还真答不出来。

……为了谁?

看谢忘之一脸茫然的样子,袁三娘就知道她答不了,摇摇头:“娘子需知,箜篌也好,琴也好,都是乐器,若非吃这口饭,那为的是陶冶情操,终归是为了自己。若是为了学个乐器,伤了手,是得不偿失。”

“……是。”

“时候不早,这便回去了。”袁三娘说,“既然娘子伤了手,这几日只需回想谱子即可,七日后我再来。”

“今日也多谢先生。”

谢忘之把袁三娘送到院子门口,刚转身,红云迎上来:“娘子,丰州来信了。”

“丰州?!”这还是头回收到丰州来的信,谢忘之一惊,追问,“是天德军城来的吗?”

“您怎么知道?”红云有点诧异,“是那儿来的,寄信的好像是……雁阳郡王。”

谢忘之愣了片刻,心底猛地涌起股欣喜,先前和袁三娘交谈时略微的落寞一扫而空,她向着红云点点头,转头急匆匆地往书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