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4/9页)

“石井君本人是这么说的?”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我也觉得有点儿奇怪。”

“石井君有没有对警察说,之前我也在那个屋子里?”

“警方可一句也没提夫人的事。我和大村的事他好像说了,结果刑警还上我这里盘问来了,是在检查完石井的房间后——那是叫现场勘查吧。不过,就算石井不提我们的事也没用,因为医生先前就把我们供出来了。医生说乃理子死得蹊跷,没写死亡诊断书,而是去派出所报了警。好在夫人您回去了。当然这件事和夫人没关系,可是被迫当证人也很麻烦啊。石井就不用说了,我和大村也没把夫人的事告诉警察。我们不想给您添麻烦。”

“谢谢。”

这份担忧暂时是淡了,不过浜口的语气黏黏糊糊,给人一种不尽不实的感觉。

“可是,这不是很奇怪吗?乃理子小姐被石井君推得踉踉跄跄,倒在了厨房里。大村先生和你带乃理子小姐坐上出租车,去看外科医生,在那里缝了三针,然后回到了公寓。当时她能和平常一样好好说话,举止方面也没有异常。她还说受了你们的照顾,叫石井君把威士忌送到你的房间去呢。这些是我从石井君那儿听到的。”

“是的,没错。在外科医院做过治疗后,她朝医生道了谢,还向护士打听医药费,说明天会带过来。在回来的出租车上,她也说了诸如‘承蒙照顾了’‘和石井吵架了,很难为情’之类的话。如果死因是头撞出了内出血,那她可说不出那样的话,做不出那样的举动。我想她会当场失去知觉,倒地不起的。”

“可不是吗,看完医生回来,她就钻进被窝,让石井君拿上送给你们的威士忌,趁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喝下了安眠药。”

“夫人回去后,石井就把我们叫过去了,所以我瞧过那屋子,看到安眠药的瓶子里只剩了一半,杯子里没有水。”

没错,正是如此。伊佐子在隔扇外张望过一次,又和石井一起看过一次,乃理子枕边的景象重又浮现在她的眼底。

“听说那瓶子是四十片装。也就是说,吃了差不多二十片。洗胃时吐出了不少,不过也可能是过了太久已经迟了。”

“那真正的死因是服安眠药自杀吗?”

“我觉得是。撞了头之后她的情况是那么平常,可见就是自杀啦。乃理子常和石井吵架,觉得自己会被抛弃,所以一直很悲观吧。她骨子里就是个软弱的人。”

浜口那张装糊涂似的脸,仿佛在轻声嘀咕:吵架的原因就是夫人您啊。他的眼睛细细长长,眼角的黏膜红得不寻常,感觉不干净。

“石井君没对警察说她是服安眠药自杀?”

“我想他肯定说了,但警察好像认为医生帮她洗胃时吐出了很多,所以死亡原因不是这个。我的想法是,石井昨晚被警察欺负了一整夜,不得不供述说,自己拿乃理子的头撞了好几下洗碗池,结果把她杀了。而石井可能也预感到了什么,所以在被刑警拉走前,和我说了几句悄悄话,叫我找夫人请律师。”

说什么请律师,石井哪有钱支付费用,结果还不是要自己埋单。和同居的女人争吵,弄死了对方,审判时还要这边包揽辩护费,这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好了。另外,被警察带走时对浜口悄悄地说了这些话,也给人一种精心策划的感觉。

伊佐子脑中闪过了一道疑念,莫非浜口和大村想以辩护费的名义从自己这里骗取钱财?新剧的研究生听着好听,其实是靠着老家父母的汇款和打零工过活,他们手头一直很紧。石井能拿这两人当小弟,也是因为他一直在挪用证券公司的钱,为此浜口和大村很听石井的话。石井好像也染指客户的钱,当然他自己从未提过。

说什么请律师,以伊佐子的现状,根本办不到。如果律师正儿八经地问“你请我为石井辩护,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自己也无法回答。浜口等人知道这一点,所以无非是在暗示“律师我们会去找,费用你来负担”,打算借此捞点儿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