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箭头状的钥匙(第6/7页)

“警棍要拿来作什么用?你的角色只不过在值勤罢了。”

“是吗?”他茫然问道。“没错。警棍伴随着制服,更何况在戏中它有非常必要的功能。你想想看,我是警察,同时是一名非常重要的角色。而我们这出小闹剧一定要有个结局,这你可以明白吧?换句话说:当山姆·贝克特按照计划俯身靠向曼勒宁、并且持刀胁迫他之时,不管我们是否已吓唬到曼勒宁,这出戏可不能像个平淡无奇的玩笑就此打住或不了了之。不,不行,绝不能如此收尾。这样的戏剧性太蹩脚了,所以我们希望能为这出戏预留伏笔。正当山姆持刀逼近之时,扮演伊林渥斯的演员用枪瞄准其他人,而哈莉特挣脱众人尖叫着跑开。这时候我上场了。‘伊林渥斯’(此人假扮成可怕的伊斯兰教徒)毫不手软地对我开枪。我应声倒地,顺手捏破放在上衣里面内有红墨水的小药丸;虽然我佯装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但其实我仍是蓄势待发。当他又要开枪之际,我用警棍打得他手腕一麻,并趁机夺走他的枪。然后我把台夫之阿布欧孛王子和危险分子伊林渥斯两人双双带到我安排的地方。这两个装腔作势、诅咒不休的家伙被关在馆长办公室里头。接着身受重伤的我,怂恿曼勒宁接下手枪挺身保护那些六神无主的可怜人。他可能畏缩害怕,也可能点头答应。如果他答应的话,我就说:‘你可有勇气把他们带到苏格兰警场去?’胆大包天的曼勒宁会叫道:‘是的,我可以!交给我吧!’当他以不屈不挠的决心握住枪时,我会哑着嗓子说道:‘准备!’然后把门踢开。于是他咬紧牙关,往门里面冲了进去。

“在桌子的另一端,山姆·贝克特和那名演员好整以暇地坐着,两人中间摆着一瓶威士忌,假发和络腮胡都已经拿下来了,脚也翘在桌面上,并且津津有味地抽着烟。

“‘请容许我,’我深深一鞠躬说道,‘容许我来引见威廉·奥古斯都·伊林渥斯博士和台夫之阿布欧孛王子。’”

我接口说道:

“我当然非常乐意听你这长篇作品中的最后一个章回。但是——”

巴特勒粗鲁地伸手一挥。

“噢,我知道此时此刻这个故事听起来简直是他妈的愚蠢到了极点,”他厉声说道。“在你这个地方,任何事情听起来都会觉得愚蠢到家。但我们所有的人都一致认为这是个非常棒的主意:在那一刻可以好好观察曼勒宁脸部的表情,这一定会很有趣的。警棍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道具,因为我必须使用到它。我这样解释你可以明白了吧?你不能设计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打斗场面,却让那一击打在装有垫料的手臂上——就这样,当我发觉时间已迫在眉睫,而警棍却不知放在什么地方时,我就飞也似的找它去了。然后我突然想起来,早先我走进博物馆的时候,顺手把警棍丢入某一辆马车里头省得它碍事。

“那时候,其他人聚集在大厅前面,而在另一边找警棍的我,打开了旅行马车面对大厅的那一扇门。我不晓得自己为何选择那一马车。或许因为它是车列中最显眼壮观的……就在我的视线下方,有个令人望而打冷颤的东西俯卧在车内地板上。

“当时我第一个念头,是某个疯子在跟我开玩笑吧。所以我没有口出恶言,也没表示什么。我只是爬进马车,把那个家伙拉起身来好看个究竟。”

“你认得他?”

巴特勒再度用手帕擦脸。

“是的,我当然认得。当时络腮胡已经没有粘在他的脸颊上;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所以我勉强半扶着他,自己先跳下车,然后猛力甩上车门把他关在里面……接下来的几分钟,是我记忆中最无所适从的时刻;若非如此,我就不会有此印象。每个人似乎都对着我大吼大叫,但我眼前却是一片茫然,要不然就是光线有点朦胧暗淡。我会回过神来,是因为刚好瞥见大厅对面有个脑袋瓜的模糊黑影从电梯通风口后面探了出来。本质上,那个脑袋瓜没什么可怕,但对我而言却是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