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听到和尚这么说,柱子立刻反应过来,附和道:“对、对!他叫大壮,我叫他壮哥!”

池罔从桌案后倏然起身,他活了七百年,怎会被这样粗浅简陋的把戏糊弄?

柱子立刻往外跑,“快、快!壮哥快来给我娘抓药。”

子安出门前,坦然对上了池罔的视线,他的眼神有一种和缓的意蕴,似乎是在安抚池罔的情绪。

但是池罔的眼神锐利地像一把炙热的刀,那气势令人心惊,他把子安从头打量到脚,几乎用视线将他剥皮抽骨。

子安没有多待,追随着柱子走了出去。

下一个病患进了诊间,池罔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下。

不急,他有很多时间,也还有很多机会。

不能自乱阵脚,才能冷静的思考。

只是他最近的脾气……比以往难以控制了,频繁的失控,让他更容易变得暴躁 。

这一天,池罔坐诊到夜晚,他回去客栈的时候,子安默不作声的跟上了他。

一同跟上的,还有被池罔点名的柱子。

回了客栈,池罔脸上有点近乎于麻木的冰冷,他理也不理子安,直接对柱子说:“你跟我过来。”

和尚并没有阻止。

他自己的房间和房流挨着,他在门外听了片刻,确定房流还在里面睡,不愿意吵醒他,便带着柱子又开了一间离得远的房间进去问话。

他知道,在刚才这段时间里,秃驴肯定和柱子串了口供,但那又怎样?

只要柱子这个人活着,他池罔就能从柱子嘴里把所有的真相撬出来。

两个人单独密谈,关上门,池罔第一句话就是,“他叫什么名字?”

柱子一愣,“那和尚?叫子安。我在天山教那会,他戴了假发,化名叫大壮。”

忍耐了一整个晚上的池罔抬起头,他那张好看得惊人的脸上,神情却是说不出的阴森,“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再说一句废话,我去把你娘从兰善堂揪出来,我让你看着她因为你死在你面前。”

这小子脸瞬间白了,吓得身体都在抖,“你干什么?我壮哥可在外面,你别想乱来……”

池罔的声音又轻又柔,“你想指望他?那你先看我亲手活剐了那秃驴。”

说这句话的时候,池罔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他这是动了杀心,那模样着实恐怖。

池罔向前走了一步,柱子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还往后爬,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就叫大壮啊!”

“你叫他……庄哥。同音不同韵,我听得很清楚,糊弄别人就罢了,你试试糊弄我。”

池罔蹲下神,眼神死死锁在柱子脸上,“他是不是对你说过,他姓庄?”

柱子脸上呈现了一片呆滞的空白,“庄?姓庄?大壮哥姓庄?”

那一刻,池罔的动作一滞。

柱子却仿佛是第一次听到“庄”这个姓,陌生和惊讶只在他脸上出现了一瞬,随后便被茫然和恐慌取代。

他这反应,竟不似在撒谎。

池罔惊疑不定,难道真的是他听错了?

不,不可能。

池罔狠狠摇头,他从不出错。

可是在他心里,也有理智的部分在质问:你真的能确定,眼前的才是真实吗?

最近失控的还不够多吗?曾经最担心的状况,时隔七百年,难道不是又一次出现了?

池罔抓着柱子脖子,将他整个人提在空中,眼睛愈发艳红如血,“他叫什么名字?再回答我最后一次。”

柱子眼睛泛白,艰难挤出几个字,“壮哥、大壮……”

就在池罔觉得顺便掐死他也不错的时候,他身后的房门被震开了。

那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住手,池施主。”

池罔放了手,柱子被他扔在地上,手脚抽搐几下,彻底昏了过去。

和尚快速地关上了门,回头看着池罔通红的双眼,眉眼间深有忧色,“你现在经常陷入这样的状态,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