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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克,现在就让他过来吧。”

年轻医生健步走了进来,他穿着整洁,戴一副低架眼镜,表情漠然,不动声色。

马弗里克证实了他同事的证词,对柯里的发现也大加赞同。学院的管理极其严格,不会有什么漏洞。克里斯蒂安·古尔布兰森的死和“年轻病员”无关,柯里被这里的医疗气氛所感染,差点也用起了这个词。

“警督,他们不过是些病人而已。”马弗里克大夫笑着说。

这是种盛气凌人的笑,作为一个普通人,柯里警督对这种笑非常反感。

他拿出警官的语气,说:“马弗里克大夫,能描述一下你当晚的活动吗?”

“当然可以。我照大致的时间粗略地记录了一下。”

马弗里克大夫九点一刻和莱西先生、鲍姆加登大夫离开大厅去了鲍姆加登先生的房间,他们一直在那儿讨论治疗课程,直到贝莱弗小姐匆匆赶来,让马弗里克大夫去大厅才分开。那时大约是九点半。他马上去大厅,发现埃德加·劳森正处于精神崩溃边缘。

柯里警督略微有些惊讶。

“马弗里克大夫,在你看来,那个年轻人的精神肯定有问题,对吗?”

马弗里克大夫高傲地笑了笑。

“柯里警督,每个人的精神都有问题,你我也不例外。”

无稽之谈,警督心想。不管马弗里克大夫觉得自己是什么人,柯里很明白,自己绝不是什么精神病患者。

“他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吗?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当然知道。”

“用枪对准塞罗科尔德先生就是蓄意谋杀了。”

“不,柯里警督。不是那样的。”

“马弗里克大夫,墙上的两个弹孔我都看见了,子弹肯定是擦着塞罗科尔德先生的头过去的。”

“也许吧。但劳森无意杀害或伤害塞罗科尔德先生。他非常喜欢塞罗科尔德先生。”

“这样表达喜爱未免太离奇了吧?”

马弗里克大夫又笑了。柯里警督发现他这回笑得十分勉强。

“警督,每个人做事都是有企图的。忘掉哪个名字或哪张面孔是因为你想忘掉它,只是你没意识到这一点。”

柯里警督对此表示怀疑。

“你的每次口误都有其含义。埃德加·劳森当时离塞罗科尔德先生只有几英尺远,他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他,却没有打中。为什么没打中呢?因为他有意不想打中,就这么简单。塞罗科尔德先生根本没有危险——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他十分理解埃德加这番举动的含义——对世界的蔑视与憎恶。劳森儿时就被剥夺了生存最起码的条件——安全感与爱。”

“我得见见这个年轻人。”

“当然可以。昨晚的发作起到了宣泄的作用,今天他的情况好多了。塞罗科尔德先生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

柯里警督瞪着他,但马弗里克大夫还像先前那样严肃。

柯里叹了口气。

“你有砒霜吗?”他问。

“怎么会想到砒霜?”马弗里克大夫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意外,他明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个问题太奇怪了。这案子和砒霜有关吗?”

“你只管回答就好。”

“没有,我没有任何种类的砒霜。”

“但你有其他药吧?”

“当然了。镇静剂、巴比妥类药物和吗啡。这些药都很普遍。”

“你为塞罗科尔德夫人看病吗?”

“不。金布尔市场的冈特大夫是这里的家庭医生。我也有医学学位,但我只看精神病专科。”

“明白了。谢谢你,马弗里克大夫。”

马弗里克大夫出去时,柯里警督对莱克小声说他非常讨厌精神科医生。

“去见见家里的其他人吧,”警督说,“我想先见年轻的沃尔特·赫德。”

沃尔特·赫德的态度很小心。他警觉地打量着两位警官,但态度十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