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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回了第二本书,寻找另一本。书架上有一部分是关于爱尔兰国家美术馆的书。你发现了一个小青铜匾,那是为了感谢她曾在那里工作发给她的。

虽然你知道国家美术馆在哪里,但你从没去过。一年前曾经有一次学校组织旅游是去那里,你非常开心,还为此攒了车票钱。后来你听说同学们要在美术馆的咖啡厅吃午餐,而午餐需要另外付钱。反正那天你也生病了,最后你便没去。

你慢慢地从书架旁站起来,拿着一堆书躺到了沙发上,再盖上了一床毛毯。远离窗外阴暗的早晨和冷风:风拂过窗外成行的白蜡树和板栗树。雨滴拍打着拉上百叶窗的窗户。这个房间成了冷清的避难所。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你冷得发抖,此前你只在小便的时候离开过几次沙发。你突然发现已经很晚了,于是带着《织工马南》(Silas Marner)奔向了肉铺,然后才回家。那天晚上,你又一次去棚子里,慢慢地享受自己的阅读时光。

午夜的时候,你父亲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他走出厨房,低头看着你。你裹着毛巾,膝盖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他只盯着你的眼睛看了片刻,便移开了目光。

“别让你母亲看到你用她的毛巾。”他说道,然后关上了门。

“你是来读书给我听的吗?”维拉说道。

“如果你愿意……如果你有一本书。”你说道。重重的门在身后关上。吸烟室内没有开灯,维拉是绿色椅子上一个L形的身影,没有沾染丝毫从大窗户潜入的路灯灯光。

你之前路过她的空房子,但太害怕,没敢进去。你继续沿着路走着,直至走到医院。你在外面等着,透过厚玻璃窗看到护士长离开岗位,然后走过昏暗的走廊,走上楼梯,偶尔还遇到几个深夜到访重症监护病房或是刚从那里出来的探视者。晦暗难懂的窃窃私语在一尘不染的墙壁和地板间回响。从病房的门口看去,你可以看到维拉凌乱的床铺空空如也,床单和粉红色的毯子在床尾堆成一堆。

“我睡不着。”你说着,走过来坐在她的身旁。

“你来这里看我,还是来看别人?”

“你,我来这里见你。”

“如果我睡着了,你该怎么办?”

“不知道,等着……把你叫醒。”

她微笑着把手上的一包烟给了你。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她说道,“吐司,还要涂上真正的黄油和果酱。还有该死的正宗咖啡。”她没有穿拖鞋,离你最近的大脚趾上还有被遗忘的一抹红色指甲油。

“我的病房里有一个一直放屁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她就在那里……放屁。”

你笑了,她似乎很喜欢。

“还有另一个女人,和我年纪差不多。她有几个讨厌的小鬼头每天围着她转。我认为她没生病,只是在休假。他们离开后,她拿出一本杂志看,明显轻松了不少。”

“你有孩子吗?”你问道。但她不喜欢这个问题。她的烟头上积蓄了长长的烟灰,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

“你的脚冷吗?”你突然问道。

“不冷,你的故事是什么,桑尼?”

“不知道。”

“你是爱上我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你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感觉自己脸红了。

“没有必要为此扭扭捏捏的。”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需要多读点书。对于你来说,现在还不晚,不是吗?”她看着你,你也鼓起勇气,对上她的目光。

“不晚。”你说道。

“不知道这对你有没有帮助。那瓶酒是干什么用的?那瓶红酒,是给谁的?”

“我自己。”

“你一个人?”

“是的。”

“相比你住的乡下,这有点太花哨了,不是吗?”

“我住的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