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位退休的面包师(第2/9页)

安德烈略微涨红了脸。“我刚从伯爵那儿来,阁下,”他说,“他无疑是个很风趣的人,但他有些念头却古怪得难以想象。他对我估计得很高,他甚至告诉我说,他绝对相信家父不会仅仅让我收用利息,而会把那笔本金也给我的。他答应为我设法办到这一点。但他又说,他从不代人提亲,将来也决不做这种事。但是,我必须为他说句公道话,他说道,假如他生平对自己的这种态度曾表示过遗憾的话,那么就是这一次了,因为他认为这桩婚姻将来一定会很美满的。而且,他还告诉我,尽管他不公开出面,但假如您有什么问题去问他,他一定会答复您的。”

“啊!好极了!”

“现在,”安德烈带着他那种最可爱的微笑说道,“我跟岳父谈过了,我必须还得跟银行家来谈一谈。”

“您有什么事要跟他谈?”腾格拉尔也微笑着说道。

“就是后天我就可以从您这儿提取四千法郎了。伯爵怕我的经常收入不够下个月的开支,给了我一张两万法郎的支票。您看,这上面有他的签字,您可以接受吗?”

“这样的支票,”腾格拉尔说,“就是一百万票面的我也很乐于接受,”他把那张支票塞进了口袋里。“您定个时间吧,明天什么时候要,我的出纳将带着一张两万四千法郎的支票来拜访您。”

“那么,十点钟吧,假如您方便的话。我希望能早一点,因为明天我要到乡下去。”

“很好,十点钟。您还住在太子旅馆吗?”

“是的。”

那位银行家的确很守时,第二天早晨,正当那个年轻人要出门的时候,那两万四千法郎就交到了他的手里,于是他就出门去了,留下了两百法郎给卡德鲁斯。他这次出门主要是为躲避这个危险的敌人的,所以尽可能地在外逗留到很晚才回来。但他刚从马车里跨出来,门房就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来见他了。“先生,”他说,“那个人已经来过了。”

“什么人?”安德烈态度很随便地说,表面上似乎已经把他时刻害怕着的那个人给忘了。

“就是大人给了他那一小笔养老金的那个人。”

“哦!”安德烈说,“我父亲的老乡。嗯,你把我留给他的那两百法郎交给他了吧?”

“是的,大人。”安德烈曾表示过希望人家这样称呼他,“但是,”门房继续说道,“他不肯拿。”

安德烈的脸色顿时变白了;由于天黑,所以别人没注意到那一点。“什么!他不肯拿?”他用一种略带焦急的口吻问道。

“不,他想见见大人,我告诉他说您出门去了。他坚持说要见您,但最后似乎相信了我的话,就交了这封信给我,这封信是他随身带来的,本来已经封好口的了。”

“给我,”安德烈说。于是他借着车灯的光拆开了那封信:“你知道我住的地方。明天早晨九点钟,我等你来。”

安德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那封信,看是否曾被人拆开过,是否被人偷看过里面的内容:但这封信的封口非常缜密,假如有人想偷看,则必须撕破封口,可封口却原封未动。“好极了,”他说,“可怜!他真是一个老好人。”他丢下门房,让他去细细地咀嚼这几句话,后者被弄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这主仆二人究竟哪一个更值得钦佩。“赶快卸马,上来见我,”安德烈对他的马夫说。这个青年几步跳进了他的房间,立刻烧掉了卡德鲁斯的信。刚一完事,仆人就进来了。“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庇利。”他说。

“我很荣幸,大人。”

“你昨天做了一套新制服?”

“是的,大人。”

“我今晚上要跟一位漂亮的小姐约会,我不想让人知道。把你那套制服借给我用一下,你的证件也拿来,假如需要的话,我就可以在一家客栈里过夜了。”庇利遵命照办。五分钟之后,安德烈就全身化装妥当,离开了旅馆,叫了一辆双轮马车,吩咐车夫驶往洛基旅馆。第二天早晨,他象离开太子旅馆那样毫不引人注意地离开了那家小客栈,穿过圣·安多尼路,顺着林荫大道走到密尼蒙旦街,在左边第三座房子门口停了下来,当时门房正巧不在,他四下里看了一下,想找个人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