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生观(第4/7页)

“真的,阁下,”伯爵反驳道,“您已经达到如此显要的地位,难道您还算不上是个特别的人,或者竟没遇到过特别的人吗?您的目光一定非常老练可靠,难道您从来没有,在一瞥之下就推断出到您面前过来的是哪一种人吗?一个法官除了无尽职守地按法律行事以外,除了极技巧地解释他工作上耍的诡计之外,难道不该做一枚可以探测心脏的钢针,一块可以测验出灵魂中含有多少杂质的试金石吗?”

“阁下,”维尔福说道,“老实讲,您驳倒了我。我从没听到过别人象您这样讲话。”

“因为您总使自己处在一个平凡的环境里,从不敢振翅高飞,冲进上帝安派那些看不到的特殊人的领域里。”

“那么您认为,阁下,那种领域的确存在,这些看不到的特殊人的确是和我们混杂在一的吗?”

“他们为什么不呢?您离开了空气就一刻也不能生存,但您能看得见您所呼吸的空气吗?”

“那么说我们是无法看见您所指的那种人了?”

“不,我们能看见的,当上帝高兴让他们现出实形的时候,您就能看见他们了。您可以触摸到他们,同他们交往,跟他们讲话,而他们也会回答您的。”

“啊!”维尔福微笑着说道,“我承认,当这种人前来和我接触的时候,我倒很希望能事先得到一个警告。”

“您的愿望已经实现了,阁下,因为您刚才就已经得到了警告,而我现在再来警告您一次。”

“那么您就是这种杰出的人物了?”

“是的,阁下,我相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人的地位可以与我相比。国王的领土都是有限的,或限于山脉河流,或限于风俗习惯的改变,或限于语言的不同。我的王国却是以整个世界为界限。因为我既不是意大利人也不是法国人,不是印度人也不是美国人,也不是什么西班牙人,我是一个宇宙人。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说它看到了我的降生,而只有上帝才知道哪一个国家会看到我死。我能适应各种风俗习惯,通晓各种语言,您若相信我是个法国人,那是因为我讲起法语来能象您一样流利纯正。可是,阿里,我的黑奴,却相信我是阿拉伯人;贝尔图乔,我的管家,把我当作了罗马人;海黛,我的奴隶,认为我是希腊人。所以您大概可以明白了吧,由于没有国籍,不要求任何政府的保护,不承认任何人是我的兄弟,因此,凡是那可以阻止强者的种种顾忌或可以麻痹弱者的种种障碍,都无法麻痹或阻止我。我只有两个对手,我不愿意说是两位征服者,因为只要坚忍不屈,甚至连他们我也是可以克服的。他们就是时间和空间。而那第二个对手,也是最可怕的,就是,我将来也必有一死。只有这才能阻止我的行动,使我无法到达我预期的目标,其余的一切我都算定了。凡是人们所谓命运机遇的那些东西,如破产,变迁,环境等等,我都已经预料到了,假如这些因素突然来袭击我,它们是决不能使我一蹶不振的。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永远不会改变我的信仰,所以我敢说出这些您从没听说过的事情,这些事情即使从国王的嘴里您也听不到的。因为国王需要您,而其他的人怕您。在我们这样一个组织不健全的社会里,人人都免不了要对自己说:‘也许有一天我会有求于检察官的吧?”’“但您敢肯定不会说那句话吗,阁下?因为您一旦成了法国的一位公民,您自然就得遵守该国的法律。”

“这我知道,阁下,”基督山答道,“但当我去访问一个国家的时候我就开始用各种可能的方法来研究那些我可能有求于他或害怕他的人,直到我把这些人了解清清楚楚,象他们了解自己一样或许比他们自己了解得还清楚。基于这种想法不管检察官是谁,假如他要对付我的话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处境并不比我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