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百日(第2/4页)

“先生,”莫雷尔说,他渐渐恢复了自信心,“您还记得吧,在皇帝陛下登陆的前几天,我曾来为一个青年人求过情,他是我船上的大副,被控与厄尔巴岛有联系。那样的联系,在当时是一种罪名,尽管在今天却已是一种荣耀了。您当时是为路易十八效劳,不能庇护他,那是您的职责。但今天您定是为拿破仑效劳,您就应该保护他了,——这同样也是您的职责。所以我就是来问问那个青年人现在怎么样了。”

维尔福竭力控制住自己。“他叫什么名字?”他问道。“把他的姓名告诉我。”

“爱德蒙·唐太斯。”

虽然,维尔福宁愿面对一支二十五步外的枪口也不愿听人提到这个名字,但他依旧面不改色。

“唐太斯?”他重复了一遍,“爱德蒙·唐太斯?”

“是的,先生。”

维尔福翻开一大卷档案,放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那儿走去翻另外那些档案,然后转向莫雷尔:“您肯定没弄错吗,先生?”他以世界上最自然的口吻说道。

假若莫雷尔再心细一点,或对这种事较有经验的话,那他说应该觉得奇怪,为什么对代理检察官不打发他去问监狱长,去问档案官,而是这样亲自答复他。但此时莫雷尔在维尔福身上没发现半点恐惧,只觉得对方很谦恭。维尔福的作法果然不错。

“没有,”莫雷尔说,“我没弄错。我认识他已经十年了,在他被捕的那一小时里,他还在为我服务呢。您也许还记得,六个星期以前,我曾来请求您对他从宽办理。正象我今天来请求您对他公道一些一样。您当时接待我的态度非常冷淡,啊,在那个年头里,保皇党人对拿破仑党当时是非常严厉的。”

“先生,”维尔福答道,“我当时是一个保皇党人,因为当时我以为波旁家族不仅是王伯的嫡系继承者,而且是国人所拥戴的君主。但皇帝这次奇迹般地复位证明我是错了,只有万民所爱戴的人才是合法的君主。”

“这就对了。”莫雷尔大声说道。“我很高兴听到您这样说,我相信可以从您这番话上得到爱德蒙的喜讯。”

“等一等,”维尔福一边说,一边翻阅一宗档案,“有了,他是一个水手,而且快要娶一个年轻的迦太兰姑娘了。我现在想起来了,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案子。”

“怎么回事?”

“您知道,他离开这儿以后,就被关到法院的监狱里去了。”

“那么后来呢?”

“我向巴黎打了个报告,把从他身上找到的文件附送去了。你该明白,这是我的职责。过了一个星期,他就被带走了。”

“带走了!”莫雷尔说。“他们把那个可怜的孩子怎样了呢?”

“哦,他大概被送到费尼斯德里,壁尼罗尔,或圣·玛加里岛去了。你一定会在某一天看到他回来再给您当船长的。”

“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那个位置都给他保留着。但他怎么还不回来呢?依我看,依拿破仑党法院最关切的事,就该是释放那些被保皇党法院关进监狱里去的人。”

“别太心急,莫雷尔先生,”维尔福说道,“凡事我们都得按法律手续进行。禁闭令是上面签发的,他的释放令也得在老地方办理。拿破仑复位还不到两个星期,那些信还没送出去呢。”

“但是,”莫雷尔说,“现在我们已经赢了,除了等待办理这些正式手续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有几个朋友,他们有点势力,我可以弄到一张撤消逮捕的命令的。”

“根本就没什么逮捕令。”

“那么,在入狱登记簿上勾消他的名字。”

“政治犯是不登记的。有时,政府就是用这种办法来使一个人失踪而不留任何痕迹的。入了册就有据可查了。”

“波旁王执政时,或许是那样,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