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真相大白 第一章 “受患难的人,为何有光赐给他呢?”[1](第4/4页)

“你是经过努力赢得了她的原谅;我可什么也没干。我,一个想教育人们如何得到更大幸福的秘诀的人,却连最没教养的人都不如,不知道去避开面临的灾难。”

“托马茜,今晚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尤斯塔西雅问。

“达蒙送我到那条小路的尽头。他有事驾车到东埃顿去了,他会顺路来这儿接我的。”

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了马车的辘辘声。怀尔德夫来了,在外面勒住了马,等在他的双轮马车上。

“快叫人出去告诉他,我过两分钟就出去,”托马茜说。

“我自己去吧,”尤斯塔西雅说。

她便出去了。在尤斯塔西雅打开院门时,只见怀尔德夫已经下了车,站在他的马前。他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满心以为来者是托马茜。接着他抬头一瞧,稍稍吃了一惊,吐出了一个字:“哦?”

“我还没告诉他,”她悄声说道。

“那么在他完全康复前就别告诉他——这个消息可是性命攸关的。你自己也病了。”

“我实在苦恼极了……哦,达蒙,”她说着,眼泪夺眶而出,“我——我真没法告诉你我有多苦恼!我简直受不了了。我没法对任何人倾述我的痛苦——除了你,没人知道这一切。”

“可怜的姑娘!”怀尔德夫说,眼见到她这般悲伤无法不让他大受触动,最后他情不自禁地拉起了她的手。“这事可真难哪,你什么也没做,不该受这般折磨,可你竟缠进这样错综复杂的纠葛里去了。唉,要是我能把你从这一切中解救出来就好了!”

“可是,达蒙,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哪?一小时一小时地坐在他的身旁,听着他不断地自责,好像她的死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可知道我就是罪魁祸首(唉,如果随便哪个人都能成为罪魁祸首的话),这可真要把我逼进真正绝望的境地中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到底是该告诉他还是不要告诉他?我不断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噢,我要去告诉他;然而我却害怕极了。如果他发现了这事,他肯定会把我给杀了,因为眼下什么也协调不了他的感情。一天又一天,在我瞧着他时,我的耳边老是响着,‘小心一个有耐性的人发怒。’”

“那好,耐心等他恢复得更好些,要相信机会。等到你要告诉他时,你只能讲出一部分——那都是为了他好。”

“我该隐瞒什么呢?”

怀尔德夫想了一下。“别说当时我在你家,”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是的;既然这一切已经让人议论纷纷了,得把这一点瞒住。匆忙行事要比事后用言语来作解释容易得多!”

“要是他只想去死——”怀尔德夫喃喃着。

“你真这么想!即使我恨他,我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卑劣的欲望,想以此来使自己得到解脱。现在我得到他那儿去了。托马茜要我告诉你,她过几分钟就下来。再见。”

她转身而去,不一会儿托马茜就出现了。等她和丈夫一起在马车里坐下,那匹马儿抬步欲行时,怀尔德夫抬眼向卧室窗口望去。从一扇窗户里他能觉察出一张苍白悲伤的脸正注视着他驾车离去。那是尤斯塔西雅的脸。


[1] 见《圣经·旧约·约伯记》第3章第20节。

[2] 即基督教《圣经》中出卖耶稣的叛徒。

[3] 指印度加尔各答的黑牢,据说1756年曾有146名欧洲人被禁闭于内,因为缺少空气次晨仅存23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