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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元叉和元爪再次对视,却未作答。

蓄谋一年多时间,才一击而中,元叉怎么可能被胡容筝的几句话所动?他虽然不敢篡夺帝位,却对大魏皇权垂涎已久,绝不会轻易罢手。

但他深知,胡容筝是个说得出做得出的女人,如果逼死了她,天下各镇军队都会以“擒叛逆、复君仇”的名义蜂拥而至,那就不再是他元叉驾驭得住的了。

最好是能令胡容筝和小皇帝乖乖束手就缚,住入他派重兵看守的宫室,让他元叉能够正式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天子的名义在北朝发号施令。

“皇上怎么样了?”听着殿外的人喊马嘶声,胡容筝催问道。

“陛下放心,皇上无恙,即将前来与陛下相见。”元叉回答。

“唔。”胡容筝沉重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清河王元怿呢?”

侍卫长元爪看了一眼兄长元叉,顿了顿,答道:“清河王府被我大军包围,元怿纵兵抵抗,兵败……重伤。”

他没敢告诉胡容筝真相,事实上,元怿虽对元叉早有提防,却也料不到元叉竟会挥兵入宫,得到密报后,刚从尔朱川送王妃入葬归来、还没休息到一天时间的元怿引兵冲入魏宫,与元叉厮杀,但兵微将寡,终至不敌,被元叉手下抓住。

元叉为防夜长梦多,当即奏告已被他控制的小皇帝元诩,说清河王元怿起叛军欲夺皇位,还想下毒害死元诩与胡太后母子,元诩毕竟只有十岁,听得元叉这么惶急地禀告,便信以为真,下诏赐死元怿。

元叉一拿到元诩诏书,便迫不及待地让司徒崔光前去赐死元怿,元怿被关在门下省,尚对胡容筝能拨乱反正存一线希望,可听到诏书,居然要未经审讯以叛乱之名杀了自己,大是惊疑,问崔光道:“这是太后亲笔下的诏书?”

崔光当然知道胡太后还蒙在鼓里,但望着面前这个才干出众、却将一生浪费在荒唐无望情爱里的清河王,却不愿出言安慰,只淡淡地道:“事已如此,太后也只能明哲保身,四王爷,你上路吧。”

元怿心底剧痛,虽然未必是她下的诏书,但胡容筝为了保住他们母子俩的权力地位,是有可能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元怿怔怔地望着面前盘子上放的短刀,瞪着崔光道:“崔太傅,你师傅皇上多年,明知元叉有野心,这些年来,却为了保自己的官位,自己的家业,自己的性命,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年推荐你当太子少傅,将大魏天子托付你这种老滑头教诲,我真是看走了眼!”

白须白发的崔光冷笑一声道:“至少我现在好端端地活着,历经四朝仍是宰辅!以我之见,四王爷根本是妇人之仁,不配做孝文帝的儿子,更不配当宣武帝身后的顾命大臣。当初宣武帝身后,宗室诸王唯四王爷马首是瞻,四王爷手握重兵数十万,却不应命而起,驱除胡氏外戚,登基为帝,守护住这大魏的万里锦绣江山,甘做那妖后的裙下之臣,卑躬屈膝,俯首称臣,是四王爷太糊涂,被那个妖媚妇人迷了心志,不但丢了天下,还丢了性命,将来地下就是见了两位先帝,先帝也会说你是元家的不肖儿孙!”

“不许你这么说她!”元怿怒视着崔光。

“事到如今,是四王爷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崔光冷淡地道,“旁观者清,这些年来,胡太后根本就没真心对过你,只是利用你、玩弄你,到了这生死关头,四王爷也该看明白她的心了。”

元怿的两行冷泪夺眶而出,崔光的话,像刀一样,刀刀命中他的要害,这么多年,他的痴情与执念就这么付之流水,甚至未曾在她的心底打起一个涟漪。

他的真心算什么?他的守护算什么?他这么多年的陪伴又算什么?他用一生也温暖不了那颗冷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