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花南逃(第2/2页)

妙通苦笑道:“天下最苦命的女人,难道敢自称为‘朕’吗?容筝,醒一醒,当你沉溺在情爱中时,你只是个平常女人,你永远无法扶助你的情郎。杨白花,那是个有才干、有胆量、有志气的汉子,这么多年来,贫尼从未见他向你要求过任何一点金钱、官职、爵位或特殊的恩宠,还不够吗?他一直深爱的是你本人。”

“难道朕就这样束手无策,永远地失去了杨白花?”胡容筝依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一个小尼轻轻叩着诵经阁的大门:“黄门侍郎元顺求见。”

胡容筝十分厌倦地挥了挥手:“这个迂阔书生,又来说他那套齐国治天下的仁术儒术,朕不爱听,叫他走!”

“元侍郎说,他有荆州大营的紧急大事回报。”

一听是有关杨大眼的事,胡容筝登时坐直了身体,喝道:“叫他快进来!”

面色黧黑的元顺,两个月前才从齐州刺史的任上调回洛阳城来。他在任的两年,齐州大治,租赋全部完毕,案件极少,府库仓廪充足,所以才得到破格擢升。

“回禀陛下,荆州大营动乱不安,请下诏派人前去抚慰!”

“就是你去罢!”胡容筝顾不上整理衣裳和发髻,询问道,“元顺,荆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平南将军杨大眼身故,杨白花兄弟三人一同乘马叛逃!”

“为什么不追?”胡容筝怒冲冲地将双眉一扬。

“守军追赶的途中,杨白花回身连射三箭,箭箭都带着风声,落在一里二百步外,势犹不衰,那杨白花还扬言道,守军再不停步,他的箭将不再认识那些荆州的老部下!禀报陛下,杨大眼的三个儿子都悍勇异常,杨白花有大将之能,可惜竟一齐投奔了南朝,只怕将来会成为我朝的心腹之患!”

胡容筝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自豪感,这就是与她倾心相爱了五年的杨白花!

在洛阳时,人人都因为他们的非常之情而诋毁杨白花,现在他离开了大魏,人们却会将他视为本朝的大患。没有一个将领敢去追赶杨白花,在他走后,他们才知道,寻遍整个大魏国,再没有能与杨白花交锋的对手!

“不会的。”胡容筝的神情这才沉静下来,“杨白花永远不会与大魏为敌。”

“陛下,”元顺依旧忧心忡忡,“杨白花兄弟三人含恨南去,未必还记得陛下旧日赐予的恩荣……他们渡江南去的时候,杨白花手中竟横抱着他父亲杨大眼快腐烂的尸身!一个能打开自己父亲的棺材寻找遗物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够了,”胡容筝冷笑道,“杨白花当初留在本朝,谁也没说过他有大将的才能,都明里暗里笑话他靠漂亮脸蛋挣到的太守,害得朕有功不能赏、有才不能任,现在他被逼投敌,你们反倒一个个害怕起来,朕问你,你为什么不立即派重兵追往边关?”

元顺有些讷讷地答道:“臣……投鼠忌器。”

“杨白花既已投南朝,便是本朝之敌,与朕还有何牵连?以你的耿介之性,这么多年来,又何尝做过投鼠忌器之事?荆州大营有五万雄兵,竟不敢追赶孤身无援的杨白花,是你们太怯懦无能,还是杨百花的确是个勇冠三军的将才?”见元顺被她说得低头不语,胡容筝这才停止讥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详折回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