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关于丽丽的事陆弥并没有告诉白拒。

她想她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但她会选择淡出,也就是说她不会在白拒面前做出宣言式的决定,毕竟有些尴尬,也不像她陆弥以往的性格。

生日过后的第二天,陆弥在中午十二点时退了房,然后回家。晚上子冲回来,他们都没有再提丽丽的事,就好像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过一样。子冲也没问陆弥到底是在哪里过的夜,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然而他们彼此都知道内心中建立起了隔阂。

陆弥一直觉得胸口发堵,但她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而且她不解为什么最理解她的子冲这一回没有理解她,还说了那么重的话——她甚至认为那句话,那句为什么不嫁给祝延风的话简直就跟她犯的错误同等严重,致使她的负疚感荡然无存。但子冲好像是不想再做出任何解释,他平静的外表令陆弥有一种无名火。

她想,在哥哥发生悲剧的前后,最干净的人便是子冲了,哥哥死了,家人肝胆俱焚,祝延风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而她自己还为了改变现状去做了那么下作的事。只有胡子冲是完美无瑕的,他可以指责任何人你却对他无话可说。

于是她也开始一言不发。

这样约摸过了一个多星期,陆弥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在沉默中爆发,但却有可能在沉默中灭亡。于是有一天下午无事,她便独自一人坐着郊线车去了陆征的墓地。由于已不再是清明时节,汽车在行驶中让人感觉到人流越来越不稠密,天空也是暗暗的仿佛要配合人的心境。街上的人一个个都是敷衍的表情,还没有想象中的野鬼高兴,种种这一切更是让陆弥的情绪降到了最低点。

到了那一片陵园,人就少得屈指可数。陆弥很快找到了哥哥安葬的地方,她坐在大理石的碑前,顿时泪如泉涌。

直到哭够了,她才开始跟哥哥说话,这时陆征的音容笑貌又格外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述说了自己的烦恼,哥哥便像以往那样开导她,哥哥说,陆弥你真应该好好改改你的性格了,你脾气太犟,有时明明知道是自己错了反而更犟,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子冲是难得一寻的知道你、懂得你的人,而且他没有恶习又对你好,你若不珍惜会比失去我还要痛苦。这话你信不信?反正我信。陆弥哭着说,可是只有他,什么都没有失去啊。陆征说,这就是你们女人的天性,凡事不算小账就不是女人了。退一步说,子冲他有什么错?你叫他失去什么你才甘心?他若不是坚持原则的那一个,你便没有这么喜欢他,你说你想他怎样?他又能怎样?你干吗折磨自己不算还要折磨他?

哥哥不说还好,一说,陆弥哭得更厉害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种宣泄,总之等到陆弥再一次坐上回市区的郊线车时,她觉得轻松了许多,而且她万万没想到哥哥的一席话竟让她由衷地产生了深深的自责。

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时,在黑暗中她主动握住了子冲的手。

背对她的子冲转过身来,无声地伸出臂膀搂住了她,她再一次哭倒在他的怀里。直到这时子冲才说道:“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了,可我不能太迁就你,那样会毁了我们两个人。”

“有那么严重吗?”陆弥哭着说,“我一晚上不回来你都不找我,问都不问一句……”

子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却把陆弥搂得更紧了。

白拒好像是真的恋爱了,以前他不沾这一口,一脸的无欲无求,现在他的神情里却有一种嗑过药之后的压抑不住的兴奋。由于他的这种表现是在给亦菲拍了裸照之后,所以陆弥猜想那个女孩一定是亦菲。

亦菲是外语学院西语系的学生,人长得精致而有气质,尤其她的身材无可挑剔的美丽,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惊叹她的比例是那样的恰到好处,不仅不会产生肉欲和邪念,反而会被这难得一见的完美镇住。亦菲要拍的不是写真集,她才不会把自己打包一次性处理,只单张出售,的确是美轮美奂,每张一万元。而她的照片都是网站或者广告商、出版商疯抢的猎物。